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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林夏指甲抠进雕花椅子缝，在描金牡丹花纹上刮出白道子。羊水顺着真皮椅垫往下淌，混着供桌滴下来的蜡油，在地上扭成条歪歪扭扭的河。婆婆的尖叫和救护车鸣笛撕开傍晚，楼下自行车棚的野猫撞翻艾草箱，黑乎乎的药渣撒了满地。
监护仪的警报声刺耳地响起来，林夏在止痛药嗡嗡声里盯着天花板。那些裂缝让她想起昨晚婆婆摔碎的青花碗——当时建军蹲在楼道抽烟，烟头一亮一暗把他的影子撕成两半。
"开六指了！"护士掀开帘子带进一股消毒水味，"家属到底签不签字？"
王淑芬的破锣嗓子震得玻璃嗡嗡响："七点四十五！差一秒钟都不行！"老太太怀里抱着个生锈罗盘，香灰从她外套口袋漏出来，在地上画出一道灰线。医生攥着手术同意书，钢笔在"林夏"名字上洇出一团黑墨。
建军捏着手机在走廊打转，通话记录最顶上写着"青云观张道士"。他西装裤脚沾着碾碎的艾草渣——那是他妈在医院花坛撒的"驱邪粉"。
"妈，小夏等不及......"
"你懂个锤子！"王淑芬一把抢过同意书，长指甲把纸划破了，"你当年就是踩着吉时生的，现在......"话没说完，产房里传来金属器械的碰撞声，跟三十年前接生婆剪脐带的剪刀声一模一样。
林夏咬着氧气罩，阵痛像压路机在腰上碾。胎心监护的曲线突然乱跳，她突然想起结婚那天晚上，婆婆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说是补身子。结果建军出差那周，她蹲在马桶边吐出血丝。
"胎心掉了！"助产士一巴掌拍在急救铃上，"准备侧切！"
"谁敢切！"王淑芬不知咋的撞开门，银镯子卡在门框上当啷响，"我孙子命里不能见血光！"她哆嗦着摸出把小木剑要往产床上挂，三个护士连拖带拽把她往外拉。建军想去扶，被他妈啐了一脸唾沫："白眼狼！当初就该让你爹把你摁尿盆里淹死！"
林夏指甲抠进产床铁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