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

停尸柜第三排第四个抽屉半开着，冷气白烟似的往外冒。张原赫攥着防暴叉往前凑，抽屉里躺着刘铁柱的遗体，寿衣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脖颈上暗红色的钟形淤青。他伸手想合上抽屉，尸体突然"咯啦"一声响，胸腔塌下去个碗口大的坑。

"操！"张原赫倒退着撞上解剖台，后腰硌在手术钳托盘上。手电筒滚到墙角，光柱正好照在尸体大张的嘴里——半截生锈的钟舌卡在喉头，表面刻着"昭和十八年制"的日文。

锅炉房的铁门"咣当"一声响，老孙头趿拉着棉鞋跑进来，手电筒光晃得张原赫睁不开眼："瞎叫唤啥？大半夜的..."

话没说完就噎在嗓子眼。老孙头的手电筒照在尸体喉间的钟舌上，锈红的反光把他那张褶子脸映得像鬼。这老哥突然扑通跪地上，冲着尸体咣咣磕头："刘爷您行行好，当年我也是奉命行事..."

张原赫揪着老孙头后脖领子把人拎起来："说人话！这他妈怎么回事？"

老孙头浑身抖得像筛糠，酒气混着蒜味直喷人脸："95年厂里翻修锅炉房，挖出口日本钟...刘铁柱带人要把钟送文物局，后来...后来就出事了..."他突然捂住嘴，指缝里渗出血丝，两颗门牙"吧嗒"掉在地上，滚到张原赫脚边——牙根上沾着暗红色的铁锈。

监控室的老式录像机正在回带。张原赫盯着十四寸的金星彩电，雪花屏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凌晨三点十七分，穿藏蓝工装的身影佝偻着背出现在停尸房门口，左手缺了根小拇指。那人往铁皮桶里扔着印有"满洲重工"的黄纸，火焰腾起的瞬间，画面闪过道钟形残影。

"这他妈是人是鬼？"张原赫指着定格的画面。烧纸人的工装左胸位置洇着团暗渍，放大看像是"沈铸"的厂徽。

值白班的小赵端着搪瓷缸子凑过来，茉莉茶梗在缸底晃悠："张哥你眼花了，这就是录像带老化..."话没说完，屏幕里的纸灰突然凝成个镂空钟罩，把烧纸人整个笼在里面。小赵手一抖，搪瓷缸子"咣当"砸在控制台上，茶水顺着按键缝往下淌。

寄存厅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张原赫抄起防暴叉冲过去，195号骨灰盒正在地上打转，盒盖大开，骨灰里的金属碎屑聚成个钟锤形状，"当"地撞在盒壁上。顶层寄存架跟着共振，十几个骨灰盒同时发出嗡鸣，震得窗玻璃簌簌往下掉冰碴。

"这地方不能呆了！"小赵扯着张原赫往外跑，"上周我就说195号格邪性，你非不信..."

两人跌跌撞撞跑进值班室，老孙头正抱着暖气管子念经。张原赫突然摸到裤兜里硬物——三天前给刘铁柱换寿衣时，从袖口掉出来的铜牌。借着台灯光，他看清铜牌上刻着"沈铸厂翻砂车间1958-1998"，边缘结着层珊瑚似的红锈。

"95年挖出日本钟那天，"老孙头突然开口，缺了牙的嘴漏风，"刘铁柱在钟底下摸到块铜牌，跟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