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火，烧死的真的是你姐姐吗？"

床底突然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那个和我有着相同声线的声音轻轻笑起来。

腐烂的甜香中，我想起今早擦桌子时总也擦不干净的玻璃茶几，原来上面一直印着两个重叠的指纹。

（二）

我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正在渗血的玻璃茶几。

顾沉举着的手电筒光束割开黑暗，照见铁盒里那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双胞胎女孩穿着病号服，左眼下有泪痣的那个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周默"。

"精神病院大火当晚的监控拍到两个你。"顾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活下来的那个在火场里换了病号服，把死者指纹烫毁后塞进焚化炉。"

床底抓挠声突然变成剧烈的撞击，有什么东西正在顶开床板。

我摸到沙发缝隙里的手术剪，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想起今早解剖时切断肋骨的脆响。

顾沉突然扑过来按住我的手腕，他袖口蹭到的尸水在皮肤上留下青黑色痕迹。

"小心！"我们同时喊出声。

衣柜轰然倒塌，蒙着床单的穿衣镜摔成无数碎片。

每一块镜片里都映出穿白大褂的女人，她们左眼的泪痣在暗处泛着血光。

我抓起铁盒砸向最近的镜面，玻璃迸裂的瞬间，一张诊疗单从夹层飘落——2016年3月14日，阿普唑仑注射液，患者周然。

记忆像被撕开的伤疤涌出脓血。我想起消毒水味道的黄昏，姐姐把注射器扎进我脖颈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从今天起，你就是周默了。"

顾沉的手铐擦过我手腕的瞬间，窗外炸响惊雷。

借着闪电的强光，我终于看清墙纸上根本不是血迹，而是用红酒反复涂抹的旧新闻剪报——】仁和医院纵火案幸存者周默继承巨额遗产】

"你妹妹发现的秘密，就藏在睫毛里吧？"我摸到手术剪的尖刃，想起三天前解剖台上那具被挖去双眼的女尸。

顾沉突然僵住的动作证实了我的猜测：当他妹妹发现双胞胎调换身份的证据，姐姐就把她的睫毛连同虹膜一起割下来，混进医疗垃圾车。

床底的撞击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指甲刮擦地板的声响。

腐烂的尸体不知何时爬到了厨房门口，它用膨大的指节敲击着瓷砖，三长两短的节奏和上周物业维修工敲门的频率一模一样。

我这才惊觉那个戴着口罩的工人，有着和我相同的桃花眼型。

"你们永远找不到第二具尸体。"

我笑着按下手机紧急报警键，整栋楼的消防喷淋突然启动。

混着尸水的大雨倾盆而下，顾沉在模糊的视野里看到我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狰狞的烧伤疤痕组成"周然"的拼音首字母。

警笛声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时，我咬碎了后槽牙里的氰化物胶囊。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姐姐举着相框的模样，那里面嵌着两张并排的出生证明：周然，1992年3月17日23时17分；周默，1992年3月17日23时17分。

（三）

氰化物的苦杏仁味在舌尖炸开时，顾沉的手掌重重劈在我颈侧。

喷淋系统浇透的警服紧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