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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传来的触感不对,他腰间藏着的老式怀表里,嵌着半枚带泪痣的婴儿睫毛。
整栋楼突然停电,姐姐的尖笑从通风管道涌进来。
备用电源启动前的三秒黑暗里,我摸到他后颈的条形码纹身,那是2016年出院患者的标记。
原来我们都在仁和医院的棋盘上,真正的棋手还藏在泛黄的病历深处。
(四)
污水处理厂的探照灯刺破雨幕时,我的橡胶靴正陷在腐臭的淤泥里。
顾沉扯着我的胳膊往前拽,他枪口抵住的位置正好是姐姐纹身时留下的针眼,那是注射胰岛素的部位,法医从来不会注意糖尿病患者的小小溃烂。
"你闻到了吗?"
他忽然停下脚步,战术手电扫过沉淀池边缘。
漂浮的卫生棉条和避孕套中间,半片带美甲的手指正勾在生锈的铁栅栏上。
那抹熟悉的樱花粉指甲油,是我上周亲手给姐姐涂的。
六个特警突然集体后退,他们的防毒面具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淤泥深处传来沼气爆裂的咕嘟声,二十七个裹着尸袋的隆起物正随着气泡上下起伏。
最靠近岸边的那个袋子被老鼠咬破了,露出半张泡发的脸,嘴角残留的巧克力酱和我昨天早餐吐司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你姐姐每天给你做早餐时,都会先试毒吧?"顾沉用镊子夹起尸袋旁的胰岛素注射笔,笔帽内侧的划痕组成字母Z,"从七年前开始,周然就在用这种方式确保你不会恢复记忆。"
沉淀池对岸突然亮起车灯,那辆失踪的殡仪馆灵车正歪斜地陷在泥潭里。
后备箱弹开的瞬间,成团的黑色长发像蛛网般在风中舒展。
我认出其中几缕发尾的卷曲度。那正是三天前姐姐说要去剪掉的分叉发梢。
法医助理小跑着递来平板电脑,红外扫描图像显示池底沉着辆婴儿车。
当放大画面看清车筐里的奥特曼玩具时,顾沉的手电筒哐当掉进污水,那是他妹妹十八岁生日时,他送的怀旧款限量版。
"周医生应该很熟悉这种手法。"他把我拽到沼气浓度检测仪前,屏幕上的甲烷值正在急速攀升,"把尸体埋在厌氧环境,让产甲烷菌腐蚀DNA链,就像你们处理睫毛证据那样。"
我忽然笑起来,牙齿磕到被雨水泡胀的嘴唇。
这个笑容让在场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因为此刻我的表情和太平间那些冻僵的尸体一模一样。
沼气警报器开始尖叫时,我对着灵车后视镜调整喉结位置,那里贴着块肤蜡,撕开后露出条形码纹身的首段数字。
顾沉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他锁骨下方的纹身数字与我的组成完整编号:0617-0323。
这个发现让特警队的枪口出现了瞬间混乱,2016年3月17日与2023年3月17日,正是两次火灾的日期。
沼气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三辆警车,我在浓烟中摸到灵车方向盘。
后视镜里,姐姐正穿着我的白大褂站在焚烧炉前,她手里的档案袋封口火漆印着儿童福利院的标志。
当车辆冲进沉淀池的刹那,我看到了粘在油门踏板下的蜡笔画残片——那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