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还粘着半片带肉的箭翎。承德十七年冬,突厥人那支淬毒的鸣镝箭,就是从这个位置贯穿他的身体。
"兵部的加急文书..."他从怀中掏出卷轴抖开,朱砂批的红痕刺得我魂体发颤,"咳咳...这次要把突厥人赶到阴山以北..."血沫喷溅在"沈氏清越之墓"的刻痕上,他慌忙用袖口去擦,玄色织金蟒纹顿时开出暗红的花。
我绕着他打转,看他用剑鞘铲除坟周冰碴。新磨的剑刃削飞冻土,露出底下我出嫁时埋的胭脂罐。罐身早已爬满裂纹,他竟俯身用指甲一点点抠净缝隙里的冰,又解了狐裘大氅将罐子裹住。
"你最喜欢的金陵黛粉。"他对着虚空笑了笑,眼尾皱纹里还嵌着沙场带来的尘灰,"等收复河西..."话音被剧烈的咳嗽打断,他弓起的脊背撞在碑面,震得野梅树簌簌落雪。
远处突然响起三短一长的号角声,亲卫焦急地原地踏步,积雪被踩出浑浊的泥浆。萧景桓却恍若未闻,颤抖着摸出个油纸包。七层宣纸剥开,露出块边缘焦黑的梅花酥,芝麻粒正从裂缝里簌簌掉落。
"火头军的老王...咳...教了我三个月。"他咬下缺口时,半块酥皮粘在干裂的唇上,"你说过...咳...梅香要混着柏木熏..."鲜血突然从鼻腔涌出,滴在酥饼断面形成诡异的红芯。我认得这种出血——承德十四年春,他在我坟前喝下那盏毒酒时,也是这样七窍流血。
亲卫终于冲过来架他,却被他用剑鞘扫开。染血的指尖抚过碑脚那株野梅,去年他栽下时不过三尺高,如今根系已钻进我的棺木。"等梅树开花..."他忽然剧烈喘息,扒着石碑试图起身,"就能证明...咳咳...沈家从未通敌..."
雪幕彼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