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冰水泼在碑脚,瞬间凝成七道泪痕般的冰棱。我扑过去想扶正铜盆,指尖却穿过生锈的盆沿,只触到彻骨寒意。
马蹄声在坟前三丈骤停,浓重的血腥气惊飞了碑顶寒鸦。萧景桓几乎是栽下马背的,残甲撞在青石供桌上,震得烛台骨碌碌滚进雪堆。他右臂软绵绵垂着,森森白骨刺破肘关节,随着喘息不断滴落混着冰碴的血浆。
"清越...地图..."他痉挛的左手攥着半幅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插着十二支小箭,"突厥人...绕过了落鹰峡..."羊皮卷铺在坟前时,我看见西北角画着朱砂圈——正是我埋骨的落梅坡。
我想替他呵化冻结的血渍,呼出的气却凝成霜花。承德十五年深秋,他亦是这样浑身浴血闯进乱葬岗,将我从野狗口中抢下的尸身移到此处。那夜他徒手挖坟十指尽裂,却把唯一完好的左手垫在我颅骨下方。
"咳咳...你看..."他忽然扯开胸甲,露出心口溃烂的箭疮。腐肉间隐约可见半截断箭,尾羽上竟系着褪色的红绸——是我们大婚时合卺杯上的鸳鸯结。脓血顺着绸带滴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黝黑的窟窿。
北风卷来燃烧的箭雨,最近的火星落在柏木棺上。我发疯似的用魂体扑打火苗,却见萧景桓解下披风盖住棺木。锦缎遇火即燃,他竟用血肉之躯压住蹿升的火舌。皮肉焦糊的气息混着梅香,熏得我魂体几欲溃散。
"当年...你也是这样..."他伏在棺盖上的身躯渐渐不动,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承德六年沈府走水...你抱着药典往火场里冲..."
我望着他后背燃起的火焰,忽然记起那日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