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村有一传统。
若诞下的女婴不幸夭折,便会送进山上的借运塔,把去世女婴的运势借给下一个出生的儿子。
儿子将会一生顺遂无忧。
听父母说,我这平安顺遂的生活,便是借了我那夭折姐姐的运。
他们说到这事时,总是带着感激与庆幸。
但我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有借,难道没有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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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宿舍里,顶着一颗被绷带卷了好几圈的木乃伊脑袋,还有些惊魂未定。
室友雷匹笑的猖狂:「不是,裴运,你不是说自己运气逆天吗?」
「我看你是倒霉逆天吧?那么多人在楼下,花盆偏偏砸你。」
见我不仅没回应还脸色煞白,另一个室友陈辰拉了拉雷匹的袖子,示意他别笑了。
这种不算太严重的倒霉事,在大家看来都是好笑的。
但他们不知道,这种倒霉事发生在我身上,却是灾难来临的征兆。
因为我借过运。
听父母说,我曾有个姐姐意外夭折,父母便把她送上了后山的借运塔,将姐姐的运气借给了我。
所以我从生下来,便如被上帝眷顾一般运气爆棚。
比如幼年从二层阁楼掉下来,却刚刚好落在路过的三婶身上,她手臂骨折,我毫发未伤。
再比如高中成绩吊车尾,连考大专都悬,高考时竟然蒙对了所有选择题,一举考上了本科。
我忽然反应过来,摸向自己的脖颈。
我的脖子上一直挂着父母给我的一个小金锁,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千万不能摘下来。
听说,金锁里锁着的,是姐姐借给我的运气。
从小到大,金锁没有一刻离过我的身。
因为一但金锁离身,那些我曾躲过去的灾运便会一股脑地砸过来。
我的后背忽然升起一股寒意——
我的手指触及之地,是一片空空如也的皮肤。
长命锁不知所踪。
可我根本没有摘下过它啊!
我又不相信一般摸了摸脖子。
真的没有了。
「裴运,你找什么呢?」陈辰看我不对劲,在一边小心翼翼问了句。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你有没有看到我的长命锁?」
陈辰一愣,松了口气,指向我枕头一边漏出的红绳。
「不就在那呢,你自己摘下来忘带回去了吧。」
我连忙抓起金锁,这才发现竟是绳扣处散开了。
我安慰自己,也许是我晚上睡觉不老实,把绳扣蹭开了吧。
雷匹见我神情终于放松下来,把椅子一转朝向我,好奇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你们那个什么借运啊?我们生在国旗下,怎么能信封建迷信呢?」
陈辰沉下脸,斥了他一声:「你自己不信不代表别人也不能信。」
雷匹朝着陈辰撇撇嘴:「你俩一个地方的,不都借过运,你不就不信吗?」
我抬眼看向陈辰。
确实,我们同为莲子村同辈,同样借过运,但我从未见过他把金锁戴在身上过。
陈辰根本懒得搭理雷匹,他拍拍我的肩,温声宽慰:「别想太多了,没事的。」
雷匹攥着手机大叫一声,突然窜起来。
「等等,你们看,我搜到一个帖子,说是用笔仙仪式能召唤到被借运的人!」
「我们试试吧!」
听到这话,我和陈辰都微微蹙眉。
雷匹直接说一不二地一手挎住一个,往宿舍正中的大桌子那一推。
「试试呗,要是这笔真动了,那你也能问问你姐姐你怎么运气突然差了,要是没动,那只能说明你们这借运术纯粹扯淡啊。」
雷匹满眼兴奋地开始准备纸笔。
我心里有些毛毛的。
出生在莲子村这么一个很是迷信的村落,虽然一直说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说到底,对于鬼神我是敬畏也是恐惧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听话的把金锁带在身上。
我刚想拒绝,陈辰突然开了口:「可以,我也有点好奇。」
我下意识扭头看向陈辰,对上他漆黑的眼瞳。
做室友一年多,陈辰一向沉默寡言,对什么事都兴致缺缺的样子。
他怎么突然对笔仙感兴趣了呢?
「你不想玩儿吗?」陈辰盯着我,好像看出了我的恐惧,眸子里染上的兴奋好奇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