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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出风口飘来拿铁香气时，章原正把第三块方糖偷偷扔进绿萝盆。晨会投影仪在幕布上投出猩红的业绩曲线，新总监的高跟鞋声像冰锥凿进每个人太阳穴。

"上季度转化率比竞品低15%，各位是把脑细胞拌进瑞幸咖啡里了吗？"

颜若夕的钻石腕表磕在会议桌上，章原数着表盘反光在自己衬衫上切出的道道光痕。这位空降的营销总监今天涂着枫叶红唇釉，发梢卷起危险的弧度，像朵淬了毒的曼陀罗。

"章原!"

被点名的瞬间，章原手肘撞翻咖啡杯，褐色液体在报表上洇出抽象画。他起身时带倒转椅，金属腿在地面刮擦出指甲挠黑板般的声响。

"解释下18-25岁女性用户复购率。"颜若夕指尖划过平板电脑，珍珠耳钉在乌发间忽明忽暗，"别告诉我她们突然集体出家了。"

章原盯着她领口摇曳的山茶花胸针，忽然想起半小时前在茶水间的偶遇——这位女魔头踮着脚尖偷吃小熊饼干，腮帮鼓得像只被坚果噎住的松鼠。

"因为竞品推出虚拟男友企划。"他喉结滚动两下，"我们主打性价比，但年轻女孩更想要情绪按摩。"

会议室骤然死寂。颜若夕的细高跟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章原数到第七声时，她忽然抽出钢笔在玻璃幕墙划出银亮轨迹："明早十点前，我要看到完整的拯救方案。"

直到那抹Armani红裙消失在磨砂玻璃后，章原才瘫软在转椅上。邻座老王递来湿巾："新官上任三把火，您这是被架在BBQ炉子上了。"

暴雨砸在落地窗时，章原正在改第十一版方案。整层楼只剩他的键盘声与打印机喘息，忽然响起的微信提示吓得他碰翻柠檬茶。

行政部张姐：「小章啊，帮姐关下总监办公室的灯呗」

章原盯着对话框苦笑。三小时前他亲眼看见颜若夕踩着恨天高离开，此刻那间办公室却渗出暖黄光线，隐约传来《好运来》的唢呐声。

"见鬼了..."

他握着扫把挪到门边，百叶窗缝隙里漏出奇景：颜若夕蜷在懒人沙发里，赤脚悬在扶手上晃荡，趾甲涂成车厘子色。更惊悚的是她怀里抱着海绵宝宝玩偶，正用脸蹭那颗黄色方脑袋。

"谁？！"

章原后退撞倒发财树，陶土花盆碎裂声里，办公室门被猛地拉开。颜若夕已恢复成白日里的冰山，如果忽略她发梢沾着的饼干碎屑的话。

"你在偷窥？"

"有蟑螂！"章原急中生智指天花板。像是配合演出，一只巨大的蟑螂振翅俯冲。尖叫声中，他下意识揽住颜若夕的腰旋身躲避，转椅滑轮撞到文件柜引发连环雪崩。

等尘埃落定，章原发现自己的手还贴在对方腰际。真丝衬衫下传来温热触感，柑橘香混着淡淡梅子酒气息萦绕鼻尖。颜若夕的珍珠耳钉勾住他第二颗纽扣，呼吸拂过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

"松手。"冷冽声线带着颤音。章原抬眼时撞进她蒙着水雾的眸子，忽然瞥见手机屏保上的派大星表情包，锁屏通知栏还躺着《海绵宝宝》漫画更新提醒。

这时打印机突然吐出纸张，最新方案封面页缓缓滑出。颜若夕挣扎着起身，细高跟踩到散落的文件夹，整个人又跌回他怀里。章原的手掌本能地上移三寸，触到蕾丝肩带的轮廓。

"你想死吗？"颜若夕耳尖红得能滴血，抄起海绵宝宝砸在他脸上。玩偶左眼的蓝丝线纽扣刮过鼻梁时，章原突然想起母亲临行前缝补的泰迪熊,那是他儿时生病时唯一花过钱的玩具。

"您电脑桌面是派大星？"他鬼使神差地问。

回应他的是迎面飞来的纪梵希散粉盒。

次日部门团建，章原在KTV包厢角落灌下第三杯冰可乐。颜若夕被众人拱到C位，迪奥999唇膏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光。当麦霸同事点开《恋爱循环》时，她捏着海绵宝宝玩偶的手指骤然收紧。

"真心话大冒险！"实习生突然举起酒瓶，"瓶口指向的人要回答问题！"

章原看着旋转的瓶口像命运轮盘，最终停在他与颜若夕之间。众人倒吸冷气声中，小姑娘壮着胆子问："颜总监...谈过几次恋爱？"

霓虹灯球将光斑洒在颜若夕的腕表上，她优雅地抿了口威士忌，海绵宝宝的笑脸在掌心挤出褶皱："超市购物车还需要投币才能用，你觉得呢？"

起哄声快掀翻屋顶时，章原发现她的智能手表心率飙到120。当有人提议惩罚是给微信置顶联系人发"我爱你"时，颜若夕突然抓起外套起身："我买单。"

章原追到安全通道时，看见她对着消防栓玻璃整理头发。月光从通风窗漏进来，在她睫毛上凝成细碎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