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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车辕突然断裂。云蘅在天地翻转的瞬间被推出车厢,耳畔是裴琰撕心裂肺的喊声。她跌进刺骨寒潭时,腕上玉镯撞在青石上发出清越声响——那是三日前裴琰跪在祠堂前,从裴家百年供奉的玉观音腕上取下的。
"此镯传媳不传子。"他当时将玉镯套上她手腕,指尖冻得发青,"母亲说若我执意娶你,便要自请出族谱......"
此刻洪水裹挟着断木奔涌而来,云蘅望见裴琰正抓着岩缝向她伸手。她突然想起离京那夜,裴夫人咳着血抓住她的衣袖:"琰儿是裴家独苗......姑娘若真心待他......"暗红血迹在月白袖口绽开凄艳的花。
"接着!"云蘅褪下玉镯掷向裴琰。在他愣神的刹那,她松开握着的枯藤,任由激流将自己卷向漆黑深渊。最后的记忆是裴琰目眦欲裂的面容,和那声破碎在风雨中的"阿蘅"。
五年后的上元夜,宫廷乐师云蘅抱着绿绮琴走过御花园。忽听得假山后传来熟悉的琴音,弹的正是当年未尽的《凤求凰》。她踉跄着转过太湖石,见青衫男子坐在荒废的琴舍前,面前焦尾琴已断了两弦。
裴琰抬头时,檐下灯笼正映亮他鬓角星霜。他指腹抚过琴身裂痕,声音轻得像怕惊破梦境:"那年山洪后,我在此处寻到半片染血的衣袖......"他解开腰间锦囊,倒出枚莹润玉镯:"后来在三十里外渔村,有人说见过腕戴此物的女子......"
北风卷着雪粒穿过破窗,云蘅望着琴案上那盏修补过的琉璃灯,终于泪落如雨。灯影摇曳中,裴琰的吻混着咸涩泪水落在她颤抖的睫羽上,远处传来新岁钟声,惊起寒鸦掠过残缺的月亮。
青瓷盏里浮着的碧螺春已然凉透,云蘅望着茶汤中晃动的烛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断镯接合处的金丝纹。五年前在山洪中碎裂的玉镯,此刻正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