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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灶台打盹的狸花猫。李慢慢抱着新劈的柴禾进来时,发现门槛缝隙里嵌着片枫叶,叶脉上还凝着未化的白霜。
"君陌又来送剑谱了?"他对着空荡荡的灶房轻笑,弯腰拾起枫叶的刹那,门槛青苔突然泛起珍珠般的光泽。三年前君陌在此处驻剑而立时,剑气渗入木纹养出的青苔,此刻竟在晨光里结出细小的冰晶。
灶膛余灰忽然无风自动。
李慢慢把枫叶放在窗台上,叶尖恰好指向北方。当他往陶瓮里添新米时,一粒黍米从指缝漏下,在即将触地的瞬间被窜起的灰烬托住。灶灰勾勒出模糊的人形,捧着那粒金黄的黍米呈到他面前。
"告诉隆庆,观鱼需要静心。"他用火钳拨弄灰烬,人形顿时坍缩成凤凰图案,"池水照影时,莫要数错了自己的睫毛。"
柴堆突然齐整整裂成七十四根细柴。李慢慢摇头笑了笑,从裂口处拈起根银白长发——这分明是六师兄研究符阵时被雷劫劈焦的发梢,却带着西陵桃花的香气。
午后的腌菜坛子开始渗出紫晕。李慢慢揭开荷叶封口时,二十三条游丝般的剑气从酸汤里窜出,在梁柱间结成柳白的半阙剑诀。去年冬天他教陈皮皮酿泡菜时,小师弟把写废的符纸扔进坛子,没想到竟养出了剑意。
"该给三师姐的药圃浇水了。"他舀起一瓢酸汤浇在门前的野菊丛中,那些剑气顿时化作露珠,在花瓣上滚出《浩然剑》的起手式。躲在云层后的日轮突然晃了晃,把花影钉在青砖地上,像极了卫光明留在长安城墙上的那抹刻痕。
暮色爬上窗棂时,李慢慢终于坐在竹帘前煮茶。铜壶嘴喷出的白汽在空中凝成宁缺练刀的身影,每一刀都斩开三粒将坠未坠的水珠。他突然对着雾气轻笑:"小师弟,柴刀劈柴时记得留三分余地,你昨夜砍断的第七根柘木正在后山哭呢。"
茶汤泛起涟漪的瞬间,千里外的宁缺突然打了个喷嚏,手中柴刀险险擦着老笔斋的廊柱划过。桑桑抱着糖罐从里屋出来,发现门槛上不知何时多了片湿润的枫叶。
三
戌时的月光淌过砚台时,李慢慢正在擦拭那副温养了二十年的云子。最后一颗白棋放入檀木罐的刹那,棋盘上的划痕突然游动起来——那是五年前颜瑟醉后以指代笔留下的阵纹,此刻竟在月色里拼凑出朱雀大街的轮廓。
窗纸沙沙作响。
李慢慢对着棋盘吹了口气,惊醒了沉睡的墨渍。那些斑驳的墨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