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掸羽尖突然迸出火星，点燃了空气中残留的烤鸡幻影。

　　"老师果然留了后手。"他对着焦香味轻笑，指腹抚过书页烧焦的缺口。那个破洞正好框住长安城永安门的位置，透过纸页能看见宁缺扛着糖葫芦草靶晃过朱雀大街。

　　晒书绳突然绷如弓弦。李慢慢转身时，十二本《礼记正义》同时翻开至《月令》篇，纸页在晨风里振翅如蝶。墨字挣脱丝线装订，化作七十二只玄鸟绕着曝书亭盘旋，每只鸟喙都衔着片桑桑昨夜掉在老笔斋门前的银杏叶。

　　午时曝晒的《南华经》突然无风自动。李慢慢按住躁动的书卷，发现庄子《逍遥游》的段落里混进了西陵神殿的祷文。那些金字在宣纸上灼出焦痕，隐约显出光明祭坛上的星轨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钉着根桃木簪，正是三师姐上元节遗落的那支。

　　申时的暴雨来得蹊跷。李慢慢收书时，发现《齐民要术》封皮吸水膨胀，浮现出夫子在南海写的菜谱。当他念出"紫苏烩鲥鱼"时，檐角雨帘突然倒流，在青砖地上汇成宁缺刻在雁鸣湖底的符阵图形。阵眼处游着条独眼锦鲤，额间朱砂与桑桑手背的冻疮如出一辙。

　　暮色染红书匣铜锁时，李慢慢终于发现端倪。《天工开物》的版画里，冶铁图页的熔炉火焰中藏着半张光明脸。他对着烛火旋转书页，火焰纹路竟与桑桑寒症发作时呵出的白雾轨迹完全吻合。

　　戌时整理书目，樟木箱突然渗出松墨香。李慢慢掀开箱盖的瞬间，十三年前抄录的《道德经》稿纸纷飞如雪。每张纸的空白处都浮现出他未曾注意的笔触——那些无意间滴落的墨点，此刻正在空中重组为惊神阵缺失的西北阵枢。

　　子夜时分，曝书亭突然满地霜华。李慢慢拾起冻在砚台上的《春秋》，发现"陨石如雨"的记载旁结着冰晶卦象。当他呵气融化冰霜时，融水顺着竹帘沟槽流成四个小篆：永夜将至。

　　五

　　炭盆里爆出第三粒火星时，李慢慢正用夫子吃剩的鳜鱼骨拨弄灰烬。焦黑的鱼刺突然立起，在雪光映照的窗纸上投出夫子在湖心亭垂钓的剪影。那影子从癸卯年冬至开始衰老，此刻鱼竿弯曲的弧度却与宁缺昨夜斩出的那一刀完全重合。

　　雪粒叩窗的节奏忽变。

　　李慢慢对着鱼骨哈气，霜花顺着脊椎纹路蔓延，竟在炭火上方凝成残缺的河图。当他用火钳夹起鱼头骨时，洛书对应的方位突然渗出松脂，将三师姐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