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衣领口滑出的牛皮速写本"啪嗒"坠地，纸页在积水里舒展成苍白的蝶翼。
急救车的鸣笛穿透雨幕时，林夏正用纸巾擦拭速写本上的泥渍。翻开的某一页上，碳素铅笔勾勒出她某天清晨打哈欠的瞬间：睫毛垂落的弧度，嘴角没擦净的豆浆渍，连制服第二颗纽扣的缝线松动都纤毫毕现。右下角标注的日期是9月7日，三年前顾沉骑着那辆蓝色山地车消失在十字路口的同一天。
"患者有脑部旧伤，你确定他昏迷前提到了移植手术？"护士掀开急诊隔帘。林夏捏着速写本最后一页没说话，红笔标注的"倒计时7天"正在她掌心发烫。监护仪的光标在江川苍白的脸上跳动，他腕带上的RH阴性B型血标记与她的体检报告完全吻合。
凌晨三点十七分，林夏在观察室发现了第一个异常。江川输液的手背浮现出电子纹身般的蓝光，数字"6"在皮肤下游动数秒后消失。当她凑近查看时，窗外突然炸响的惊雷照亮了墙角——陈砚医生的影子正以不正常的角度伸长，金丝眼镜框在墙上扭曲成DNA链的形状。
雨声忽然变得粘稠。林夏摸到速写本内页有硬物凸起，用美工刀划开夹层后，半枚梧桐叶标本飘落膝头。叶脉间嵌着极小芯片，背面是褪色的钢笔字迹："当第六次循环开始，去老地方找我。"
玻璃窗上的雨痕在这一刻静止成垂直的溪流。
林夏在消毒水气味中猛然惊醒，掌心的梧桐叶标本正被晨光穿透。叶脉间的芯片不知何时消失了，只留下蝉翼状的经络投影在床头柜上。她转头看向观察室，江川的病床空荡如褪色的画布，被褥褶皱里蜷缩着半截蓝色彩铅。
"7床患者在做脑部核磁。"护士推着药车经过时，不锈钢托盘映出林夏恍惚的脸。她摸到口袋里震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