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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在霓虹灯里穿梭成金线,林夏把最后两箱矿泉水摞到货架上时,玻璃门外忽然炸开一声惊雷。防风链锁在狂风里甩出金属颤音,自动感应门像被无形的手反复推搡,在"欢迎光临"的电子音里开开合合。
她摸出围裙兜里的薄荷糖含住,凉意顺着喉管滑下去。台风"白鹿"的轨迹在手机屏幕上拧成麻花,气象台半小时前刚将预警升级为红色。此刻货架缝隙里漏进的冷气正舔舐她后颈的汗毛,速食区关东煮的昆布香气混着雨腥味在鼻腔里发酵。
铜铃叮当乱响的瞬间,林夏以为是风拽断了檐下的捕梦网。直到黑色人影裹着水雾跌进来,她才看清那串贝壳风铃正在男人肩头摇晃——正是上周失踪的那串。
"需要帮忙吗?"她绕出柜台时踩到滩水渍,帆布鞋底发出黏腻的叹息。男人弓着背喘息,冲锋衣下摆在滴水,在地砖上洇出蜿蜒的溪流。他抓握收银台边缘的指节泛着青白,像是要把某种即将溃散的东西捏进骨缝。
对方抬头时,林夏被那双眼睛钉在原地。湿透的刘海下,琥珀色虹膜在日光灯里泛着蜂蜜般的光泽,让她想起中学实验室的树脂标本——那些被永久封存的蝴蝶翅脉也是这样闪烁着濒死的华美。
"又见面了......"男人喉咙里滚出沙哑的笑,水珠顺着喉结滑进领口,"这次能给我画张正脸吗?"
林夏突然认出这是常在对面天桥作画的流浪画家。上周暴雨初歇的黄昏,她撞见过这人在便利店橱窗外涂抹速写。当时他戴着兜帽,炭笔在纸上擦出她踮脚整理货架的侧影,笔触快得像在和时间赛跑。
男人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溢出的血丝在收银台留下珊瑚状的印记。林夏伸手去扶的瞬间,他整个人向前倾倒。湿冷的额头砸在她锁骨上,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