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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手小指缺了半截。当《逆光》的副歌第三次卡在破音的高潮,男人突然开口:"你每次唱到'我却看见光'都会闭眼。"
林歌的指尖悬在琴弦上微微发抖。潮湿的穿堂风掀起男人脚边的传单,某档选秀节目的海选通知打着旋儿掠过琴盒,被他用马丁靴稳稳踩住。
"听过这个吗?"男人从内袋掏出发黄的唱片封套,封面上烫金的"峰"字已斑驳不堪。林歌瞳孔猛地收缩——七年前在二手市场翻到的那张绝版专辑,主唱离奇退圈的故事至今是贴吧热帖。
喷泉突然奏响《欢乐颂》,广场灯光骤然大亮。男人在刺目光晕中眯起眼睛:"给你一个月,学会用腹腔共鸣唱歌,戒掉哮喘药,还有......"他踢了踢琴盒里散落的抗抑郁药瓶,"把这些垃圾扔了。"
地铁口涌出的人潮吞没了林歌的应答。他攥着那张写着地址的餐巾纸,看墨迹在掌纹间晕染成蜿蜒的河。远处大厦LED屏开始倒数新年,而他的1997年产的木吉他正在琴箱里发出细微的嗡鸣,像蛰伏的春雷在冻土下翻身。
地下室的霉味混着松香在暖气片上发酵。林歌盯着镜中倒影——李峰正用断指抵住他颤抖的喉结,"声带不是琴弦,是藏在血肉里的簧片。"男人指尖的老茧刮过脖颈,他条件反射地干呕,哮喘喷雾从裤袋滑落,被李峰一脚碾碎。
"第八次了。"电子钟跳成03:17,林歌跪在隔音棉剥落的水泥地上,额发滴落的汗水在《和声学概论》扉页洇出深色痕迹。李峰把变调夹砸向墙壁,金属碰撞声惊醒了角落里打盹的橘猫,那畜生炸着毛窜上堆满磁带的货架,震落一张1998年的演唱会门票。
林歌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水,门票背面褪色的字迹刺进瞳孔:"给阿峰:永远做你的第一听众。"落款日期正是李峰退圈前三天。他忽然想起七天前的深夜,自己蜷缩在琴盒旁呕吐,李峰往他嘴里塞了颗薄荷糖:"吐干净了,才能装得下真正的声音。"
晨光渗进地下室的气窗时,林歌正对着声波图死磕喉位共鸣。显示屏上起伏的绿色波纹突然被红色警报截断,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