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那天清晨，赵厌踩着铃声冲进教学楼时，后颈突然被一滴冰凉的空调水砸中。

他抬头看着走廊里蜿蜒的人群，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队伍最末端——按照年级排名分配的考场，这次他被发配到了传说中的"学渣集中营"，十三考场。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混着泡面香气扑面而来。

赵厌眯起眼睛，看见阳光从破损的百叶窗缝隙里漏进来，在某个男生正在解微积分的课桌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那课桌侧面用修正液写着"黎曼在此一游"，字迹被蹭得模糊不清。

"新来的？"

前排扎着脏辫的女生转过头，耳朵上挂着的圆珠笔随着动作晃了晃。她面前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正垫着一碗老坛酸菜面，油渍在"必刷题"三个字上晕开一朵菊花状的污痕。

"我叫林小满，语文课代表——不过上次月考作文交了白卷。"

赵厌的橡皮从指间滑落，顺着倾斜的地板滚到后排。

捡橡皮的瞬间，他看见邻座男生正在用烧杯煮泡面，蓝色火焰从酒精灯里窜出来，在烧杯底部舔舐出奇异的波纹。

"小心点，"男生推了推啤酒瓶底厚的眼镜，"我在测试不同水质对泡面口感的影响。"

考试铃响时，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袋晃进来，粉笔灰从她蓬松的卷发上簌簌落下。

赵厌突然注意到教室后墙贴着的考场守则，第三条被人用红笔改成："禁止用化学试剂伪造请假条——2019级陈墨留"。

当数学卷子发下来的瞬间，整个考场突然活了过来。

前排男生开始用铅笔敲击桌沿，节奏像是某种密码；

右侧传来撕扯胶带的沙沙声，赵厌转头看见林小满正在把文言文翻译贴在透明胶带上；

后座突然飘来薄荷糖的清凉气息，烧杯男生往他手心里塞了张字条："选择填空换物理大题，成交？"

第二场英语考试前，赵厌被拉到消防通道。

林小满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叠泛黄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作文用这个调调，保证阅卷老师以为你是留级二十年的文艺青年。"

她说着往赵厌手心画了个笑脸，油墨在皮肤上晕染出蓝色的酒窝。

成绩公布那天，公告栏前炸开了锅。

赵厌看着自己名字后面跟着的"年级第二"，突然发现林小满的语文成绩后有个星号，批注栏里写着："作文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