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会会长让我帮忙整理的，她说您刚成立工作室需要数据报告去谈代言。"眼泪砸在会议记录本上，晕开蓝色的墨迹，"后来我才知道，她收了代拍的钱。"

死寂中忽然响起椅子拖地的刺耳声响。顾沉舟站起来，黑色大衣下摆扫过满地狼藉的剧本。他走到我面前，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我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和记忆中那张海报上的油墨味重叠。

"抬头。"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我怔怔望着他喉结下方那道淡粉色疤痕，那是拍《烈火警魂》时爆破事故留下的。

修长手指突然抚上我眼尾："这道疤，是那年保安推你时撞到海报架划的吧？"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我发颤，"为什么从来不说？"

落地窗外，人造雪还在不知疲倦地飘落。我望着他镜片上凝结的雾气轻声说："因为真正的好故事，要等对的人来读。"

围读室的顶灯忽明忽暗，我数着地砖缝隙里的碎纸屑，直到场务开始收拾矿泉水瓶。顾沉舟临走前把那张拍立得按在剧本上，玻璃窗外的雪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像道横亘十年的裂痕。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七次，是执行导演的紧急通知。我摸着消防通道冰凉的铁门把手，听见楼下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横店总在下雪时出事——三年前某个武指坠马，血融化了仿古砖上的积雪。

"爆破点提前引爆了。"场务小妹的粉扑掉在急救床栏杆上，她染成栗色的发尾扫过我手背，"沉舟老师护着群演孩子时撞到摄像机轨道."消毒水的气味刺进鼻腔时，我正盯着急诊室墙上的电子钟。凌晨三点十七分，绿色数字在眼中灼出光斑。顾沉舟的助理举着吊瓶架从走廊跑来，高跟鞋敲击瓷砖的声音总是让人心烦意乱

"脑震荡患者需要绝对静养。"护士第三次掀开隔帘，目光扫过顾沉舟还在渗血的额角，"家属过来扶一下，CT室在二楼。"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他攥住手腕。他掌心滚烫，虎口处有常年握枪械道具留下的薄茧，这个触感让我想起开机那天，他就是这样抓着我的手腕调整走位，说刑警队长不该站在受害者的阴影里。

"她留下。"顾沉舟声音沙哑，拍摄爆破戏用的血浆还凝在他鬓角，暗红色顺着下颌线爬进毛衣领口。我这才发现他锁骨处有颗小痣，和十七岁那张海报上一模一样。

电梯轿厢缓缓上升，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整个人的重量突然压过来，带着尼古丁与蜂胶喉糖的气息。"当年在横店..."滚烫的呼吸拂过我耳尖，"你每天放在房车台阶上的护手霜，是柠檬草味的。"

我僵在原地。2016年深秋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