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钢笔的指尖微微发颤，剧本围读室的空调明明开得很足，后背却沁出一层薄汗。顾沉舟就坐在长桌对面，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下颌线愈发凌厉，修长手指正漫不经心心地转着那支万宝路钢笔。

"第三十二场，顾老师饰演的刑警队长在审讯室..."导演的声音忽远忽近。

钢笔"咔嗒"一声扣在实木桌面，我猛地抬头，正撞进顾沉舟深潭般的眼眸。他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林编剧确定要保留这段回忆杀？让凶手对着被害者照片忏悔，老套得像是二十年前的法制栏目。"

会议室骤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我身上。助理小夏在桌下轻轻扯我衣角，我知道她在提醒我什么——三天前顾沉舟当着全组的面把我改了三稿的剧本摔在地上，说我的写作水平配不上金橄榄最佳编剧奖。

"顾老师。"我听见自己声音像浸在冰水里，"您七年前在《暗河》里淋着雨追凶车的长镜头，观众至今还在短视频平台二创。好故事永远不会过时，就像真正的演员..."

"就像真正的演员不该被私生饭(私生饭是指侵犯明星隐私和工作的粉丝)的臆想困住？"他突然倾身向前，腕表在灯光下折射冷光，"林小满，你以为把当年偷拍我的照片夹在剧本里，我就会对你笔下这些自我感动的戏码心软？"

血液瞬间冲上耳膜。我看着他甩在桌上的泛黄拍立得，地铁通道的荧光灯下，十七岁的我攥着校服下摆，站在他的电影海报前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是2013年4月12日，我逃了晚自习去看他人生首场路演。

"这不是偷拍。"我听见指甲陷进掌心的声音，"那天你在朝阳剧场门口给每个粉丝签名，轮到我的时候保安推搡着清场..."喉咙突然哽住，那场没能送出去的满天星在混乱中被踩得稀烂，就像我仓皇收场的青春期。

顾沉舟的表情有一瞬凝滞。制片人慌忙打圆场："哎呀顾老师肯定是误会了，小林编剧怎么会是私生饭呢？她可是陈老亲自推荐..."

"2016年9月我在横店拍《刀锋》，有个戴渔夫帽的女生连续一周出现在房车附近。"他慢条斯理地翻动剧本，纸张摩擦声像是凌迟的刀，"最后场务从她包里翻出三十七张我的行程表——林编剧眼熟这个数字吗？你工作室门牌号。"

我浑身发冷。落地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落在横店仿制的民国建筑上。原来他早就认出我了，在开机仪式上接过我递的剧本时，在监视器后听我讲人物小传时，在每天收工后我偷偷把润喉糖放进他保温杯盖时。

"那些行程表..."我深吸一口气，"是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