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意外。

小雨从小体弱多病。她常常会发烧咳嗽，甚至半夜因为喘不过气被送到医院。有一次，她在学校突然晕倒，被同学送进了急诊室。

医生看了检查结果后，叫来了赵长河。“赵先生，孩子的心脏情况很不好，必须尽快接受手术。”医生说道，“这个病拖不得了。”赵长河愣了一下，低声问：“需要多少钱？”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了一个数字：“初步预算，大概……十万到十五万吧。”

十几万。这句话像是一把锤子，狠狠砸在赵长河的脑袋上。他几乎站不稳，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天晚上，赵长河坐在厨房的矮板凳上，手里捏着一张发皱的账单，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赵一帆站在门口，看着厨房里弥漫的烟雾，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想安慰父亲，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无力感，像一座高山压在胸口，喘不过气。

第二天，父亲带着他去找亲戚借钱。赵一帆看着父亲站在一户户人家的门口，低声开口说：“孩子病了，能不能……借点钱救救急？”

那些平日里走得近的亲戚，却一个个推脱：“老赵啊，你也知道，这年头咱家也不宽裕。实在抱歉，帮不上忙。”那一刻，赵一帆看到父亲的背弯得更低了。

他甚至几乎没有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只是握着手里的账单，一遍遍说：“麻烦了，麻烦了。”他们走了一路，碰了无数次壁，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回到家的时候，父亲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结果，甚至没有半点失望，只是疲惫地揉了揉脸，说：“明天再去厂里想办法。”

“爸！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赵一帆忍不住吼了出来。

“我怎么样了？”父亲看着他，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为什么要去求那些人！他们根本不会帮你！”赵一帆的眼眶有些发红，声音也哽咽了。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是不会帮，但能多试一家，就试一家。你妹妹的命不能等。”赵一帆愣住了。

他看着父亲的脸，突然觉得那张脸和他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他从没想过，父亲的世界里，竟然只有责任和孩子。

他没有抱怨，也没有挣扎，就像一头拉磨的老牛，只会默默地向前走。从那天起，赵一帆对父亲的情感变得越来越复杂。他一方面对父亲的付出感到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