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周化学课演示的荧光试剂。

冷藏舱门打开的瞬间，白雾中浮现出二十五具冻僵的尸体。李华的手机自动对焦在第三根肋骨的淤青上——那是上周被林浩踹断的位置。突然响起的枪声惊飞海鸥，他转身看见周承渊站在桅杆上，校服被血浸透，手里举着本该锁在器械室的射钉枪。

"游戏开始了。"周承渊的口型淹没在雷声中。李华按下电磁脉冲按钮的刹那，整个世界陷入死寂。只有母亲口袋里的旧银哨在暴雨中发出尖锐的悲鸣，像是二十年前父亲坠海时的最后呼救。

暴雨在货轮甲板上砸出密集的水花，李华贴紧冷藏舱的金属壁，冻僵的指尖几乎粘在勃朗宁手枪的扳机上。二十五具尸体在应急灯的绿光下泛着冰晶，第三具尸体胸口的淤青赫然是拳击手套的纹路——和林浩上周戴的那副一模一样。

"咔嚓。"

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轻响，李华猛地转身，后脑勺重重磕在管道阀门上。光头举着霰弹枪逼近，滴血弯刀纹身随着狞笑扭曲："周老大什么时候对死人感兴趣了？"

李华突然想起西装内袋的檀木烟盒，周承渊残留的肌肉记忆让他用三指夹出支古巴雪茄。打火机擦燃的瞬间，电磁脉冲仪在裤袋里震动三下——这是周承渊约定的行动信号。

"验货需要仪式感。"李华模仿着周承渊低沉的声线，将雪茄烟灰弹在光头锃亮的头皮上。暗金蟒纹袖口扫过尸体脖颈，微型摄像头精准拍下黑色刺青：林氏船运的锚形LOGO。

突如其来的断电让船舱陷入黑暗。李华趁机滚进通风管道，后腰突然撞上硬物——是母亲塞在冻鱼肚里的记忆卡，此刻正插在尸体僵直的手指间。舱外传来肉体撞击声，他透过缝隙看见周承渊用校服腰带勒住光头的脖子，沾血的射钉枪抵着对方太阳穴。

"告诉林老板，他儿子在学校玩的小把戏..."周承渊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和二十年前沉船案用的是同批炸药。"

晨雾中的校园弥漫着消毒水气味，李华站在男厕镜子前，用湿巾擦拭西装袖口的血渍。镜面突然映出沈初夏的身影，她正在走廊拐角处捡起被踩碎的老花镜——那是母亲在海鲜市场被人推搡时摔坏的。

"周先生？"

教导主任油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华本能地摸向腰间，却只触到冰凉的洗手台。金丝眼镜后闪着算计的光："新体育馆的捐款仪式..."

"改成禁毒宣传周。"李华脱口而出，这是今早在周承渊手机里看到的加密文件标题。教导主任的笑容瞬间凝固，额角渗出冷汗。

突然响起的上课铃解了围。李华快步走向高三（2）班，却在后门僵住——自己的座位上，周承渊正用左手歪歪扭扭地抄写罚站检讨。那个永远佝偻着背的躯体现挺直如松，校服领口微敞，露出伪造的月牙胎记贴纸。

"李华同学，解释下这道题。"数学老师敲着黑板上的函数题，正是昨晚周承渊在货轮甲板用血画过的公式。

周承渊起身时故意碰翻墨水瓶，黑色液体在检讨书上晕染出奇异图案。李华瞳孔骤缩，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三个同心圆代表"紧急集合"。

天台水箱后的秘密据点弥漫着碘伏气味。周承渊撕开创可贴，露出小指上新鲜的缝合线："林浩在笑气弹里掺了河豚毒素，今晚他们会运进学校。"

"为什么是我？"李华终于问出憋了一天的疑问。周承渊扯开校服，后背狰狞的烫伤疤痕组成航运路线图，最醒目的坐标正是父亲坠船的位置。

手机突然震动，母亲发来条古怪的语音："小华，妈妈买了你最爱吃的带鱼。"背景音里夹杂着规律的敲击声——是摩斯密码的"SOS"。

周承渊夺过手机贴在耳边，脸色骤变："海鲜市场冷库，三号柜，密码是你生日倒序。"他甩来车钥匙时，李华瞥见他锁骨处的电子项圈闪着红光。

冷藏柜的寒气裹着鱼腥味扑面而来。李华在成堆的冻带鱼间摸索，指尖突然触到金属盒。打开瞬间他浑身血液凝固——里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