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猛掐自己大腿,新出现的APP图标却刺痛着眼睛——那是个由无数细小订单单号旋转组成的金色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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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啊,面要坨了!」王姨的喊声把我惊醒,她半个身子探出卷帘门,围裙上沾着几点辣油。我慌忙去接那个套了三层保温袋的餐盒,指尖碰到她手背时,突然有画面闪进脑海:年轻时的王姨系着红头巾,正把陶罐埋进老槐树下的土坑,而我父亲蹲在旁边往罐口糊黄泥。
「你爸临走前留了三十七坛雪菜。」王姨突然开口,把我惊得差点摔了保温箱。她撩起围裙擦玻璃上的水雾,声音轻得像在说梦话,「他说等哪天你闻见栀子花香,就能开第七坛配碱水面。」
电动车驶过海滨立交桥时,我还在琢磨那句话。后视镜里突然闯入的远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黑色宾利贴着绿化带超车时,我清楚看见副驾女人唇上的玫红色反光。
「送外卖的滚边上去!」染金毛的年轻男人探出车窗比中指,他腕上的貔貅手链磕在车门发出脆响。车轮碾过水坑的刹那,我手套上的XM-0713编码突然发烫,宾利左前轮毫无征兆地炸开,车头在刺耳摩擦声中撞上防撞墩。
我捏紧刹车的手在发抖。后座保温箱发出「咔嗒」轻响,原本该泼出来的面汤居然纹丝不动。手机在此时震动,裂开的屏幕显出导航地图,安宁巷的位置亮起血滴状的红点。
穿过老城区菜市场时,卖活鸡的摊主正往铁笼泼水。褪毛的禽类尸体在霓虹灯下泛着粉光,穿胶靴的屠夫突然抬头冲我笑:「林家的车铃铛声,二十年没听过了。」
我差点撞翻堆成金字塔状的椰青。「您认识我爸?」我单脚支地问。屠夫却突然沉下脸,剁骨刀「咚」地砍进案板:「快走,四十四号的灯要灭了。」
越靠近安宁巷,保温箱里的栀子花香就越浓。青苔爬满的院墙上,褪色的「危房待拆」告示被夜风吹得哗啦响。我摸出手机想确认地址,闪光灯自动亮起的瞬间,瞥见门缝里闪过金属反光——是把老式黄铜门闩,闩身的划痕组成个「林」字。
「配送超时两分十七秒。」轮椅碾过木地板的声响从头顶传来,老人说话带着奇特的共鸣音,「不过面香没散,看来王素芬封坛手艺没退步。」
我望着他手背上火焰状的烧伤疤痕,突然想起父亲书房失踪的相册。1998年南方商报刊登过火灾新闻,配图里戴银丝眼镜的男人正被抬出废墟——和眼前老人重叠的面容让我指尖发麻。
「尝尝?」老人舀起勺面汤递来,汤里漂着的紫色碎末突然聚成凤尾蝶形状。我后退时撞到书架,泛黄的剪报雪片般落下。最大那张头版标题刺进眼帘:《物流大亨陆振邦隐退疑云》。
手机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裂屏迸出的红光笼罩整个房间。老人转动轮椅压住某块地砖,书架后露出嵌满水晶按钮的控制台:「告诉你父亲,当年那批冷藏车还在三号码头。」
「我不知道他在哪!」我攥着到账短信往门外退,入账提示音在死寂中格外清脆。老人低笑出声,皱纹里蓄着的阴影随烛光晃动:「两万块买条消息,林家小子现在该掉头去永盛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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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又下起来时,我正缩在便利商店啃饭团。电视新闻突然插播快讯:「滨海大道发生豪车醉驾事故」,画面里那辆宾利的车牌正在我眼前碎裂。女记者背后闪过半个金貔貅手链,正是超车时骂我的那个男人戴的款式。
「现插播寻人启事。」收银员忽然调大音量,我手里的豆浆「啪」地砸在地上。屏幕上的照片分明是我父亲——可他失踪时穿的是印着「长风物流」的工装,而这张照片里的他西装革履,背景是某栋玻璃幕墙大厦。
手机在此时震动,任务栏弹出新提示:【隐藏线索激活】永盛大厦23:57分电梯维修口。我盯着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戳,浑身血液突然凝固:那正是父亲失踪的日期。
便利商店玻璃门开合的瞬间,穿连帽衫的男人撞到我肩膀。他留在收银台的报纸头版用红笔圈着公告:「长风物流债权拍卖会」。而在拍卖品清单末尾,有人用钢笔添了行小字:第七坛雪菜抵债。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