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听键,只听见呼啸的山风“呼呼”地灌进了耳朵里。
“静安。”
突然,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却比明信片上的字迹还要温柔:
“今天我在雪山脚下捡到了一块银杏化石,那纹路,就像你去年画的写生一样……”
为了践行对姐姐“只接电话不说话”的承诺,我死死咬住下唇。
很快,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儿在口腔里游走开来。
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几秒,风声里还夹杂着柴火噼噼啪啪的燃烧声,接着问道:“是不是又胃疼了?”
“……”
情急之下,我慌慌张张地挂断了电话,下意识地冲到梳妆台前,翻出了那本已经褪色的速写本。
磁性低沉的嗓音仿佛就在耳畔。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我竟也觉得今夜他描述的化石纹路和眼前姐姐用炭笔仔细勾勒出的银杏叶脉络……一模一样。
……
第二个月圆之夜,电话又响了起来,他的声音里仿佛裹着雨林里的湿气。
“今天傈僳族的姑娘教我唱山歌,我调子起高了。”
他轻轻笑了笑,那带着气音的笑声,就像从前姐姐教我素描时,笔尖在纸上沙沙划动的声音,
“你以前总说我五音不全……”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救护车尖锐的呼啸声,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话筒。
他停顿了一下,就在这片刻的安静里,我听见了雨滴打在蕉叶上“噼啪噼啪”的声音。
……
第三个月,他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整理姐姐的画室。
颜料盒里,那干涸的孔雀蓝颜料突然裂开了细纹,就像他提起独龙江冰裂时说的:“像你画裂的油彩,有种残缺的美。”
我紧紧扣住调色板,指甲缝里都渗进了靛青色的颜料。
……
就这样,一个月又一个月过去,等到第九个月的时候,我甚至开始能从他的呼吸频率里,判断出他的心情。
他说起梅里雪山下初雪的时候,尾音会微微上扬,透着喜悦;
而提到塌方阻断了进山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