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楼下的电话铃突然“叮铃铃”地炸响,把我吓了一跳,满手的松节油不小心蹭到了纸页上。
这次是第十次通话,竟然比往常早了三天。
“静安。”
电话那头传来陆沉的声音,带着雨林里潮湿的气息,“今天碰到一个白族的阿婆,非说我长得像她二十年前失踪的儿子。”
电流的杂音中,还能听到织布机“咔嗒咔嗒”的声音,“她说她儿子的后颈有一块枫叶形状的胎记……”
我下意识地摸向后颈。
当然,什么也没摸到。
电话那头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接着他突然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又在翻白眼呀?每次我跟你说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你都这样。”
我看着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我的右手正不自觉地揪着耳垂。
——这分明是姐姐听到荒唐事情时的习惯动作啊!
……
第二年的惊蛰时节,他寄来的明信片开始夹杂在账单中间。
云南的邮戳盖得重重的,仿佛要把那地名深深地烙进纸面里。
第三张明信片上,是暮色中的吊脚楼,背面写着:
“你总说想在这儿画星空,可今夜银河倒映在江面上,那景色啊,比画布上的还要动人。”
我鬼使神差地翻出了姐姐的油画箱。
就在松节油慢慢融开孔雀蓝颜料的瞬间,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刺破了寂静的空气。
这次,他的呼吸声比往常急促了许多:“今天去探洞的时候,绳索断了半截。”
我手中的画笔在帆布上划出一道道凌乱的轨迹,死死咬住食指关节,心里紧张极了。
“不过我发现了一个溶洞,岩壁上全是古银杏叶的化石。”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就像你以前画的那幅《秋祭》里的落叶阵一样。”
我盯着自己刚刚涂鸦的色块,无言片刻。
——这和姐姐去年未完成的画作简直惊人地相似。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
窗外,惊雷“轰隆”一声劈开了雨幕,听筒里突然传来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