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的疤痕——去年冬天在心理诊疗室用圆规划出的等高线。他慌乱抽回手臂，却碰翻了她的颜料盒，群青色在白色实验服上晕染成淤青般的痕迹。
放课后的教室浸在蜂蜜色的夕阳里，廖乾洲在储物柜发现贴着星月贴纸的烫伤膏。浅蓝色便签上的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听说薰衣草味能止痛。"他旋开药膏的瞬间，瞥见肖雨菲在走廊尽头踮脚够图书角的《花卉图鉴》，裙摆下若隐若现的疤痕像紫藤缠绕着苍白的小腿。
暴雨突至时，他看见那个单薄的身影在樱花树下捡拾花瓣。雨滴砸在《百年孤独》的书页上，将夹在其中的花瓣压成透明标本。当最后一片八重樱消失在泛黄的纸页间，肖雨菲忽然仰头望向二楼窗口。雨幕中她的眼神清澈得刺目，廖乾洲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扯掉了所有绷带，那些隐秘的伤痕正在暮色中呼吸，如同等待破土的种子。
第二章 梅雨与玻璃纸
梅雨季的第一场雨落下时，廖乾洲在生物实验室的标本柜前数蜗牛壳的螺旋纹。福尔马林的气味像冰冷的蛇缠绕着鼻腔，他隔着玻璃与帝王蝶标本对视，翅膀上的鳞粉让他想起肖雨菲昨天素描本里褪色的蓝闪蝶——右下角标注着"雨菲 4月7日"，字迹被水渍晕染成翅膀的脉络。
"廖同学？"标本室木门发出年迈的呻吟，肖雨菲抱着《昆虫图鉴》站在逆光里，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帆布鞋上洇出深色圆点。她踮脚取书时露出腰间挂着的玻璃药瓶，淡黄色药片在雨中折射出细碎的光。
数学随堂测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肖雨菲的自动铅笔在压轴题位置戳穿了答题卡，廖乾洲看见她左手无名指关节泛着不自然的青紫，像是被画架夹过的痕迹。当周子轩带着古龙水的气息掠过课桌时，她突然将橡皮擦捏成碎屑，白色颗粒落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像场微型雪崩。
"第八题辅助线画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