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樱花与橡皮屑
春寒料峭的清晨，廖乾洲在校服第三颗纽扣的位置别了枚银杏叶胸针。这是母亲临终前缝在他病号服上的，此刻在晨雾中泛着冷冽的银光。他站在高三（7）班后门数地砖裂缝，直到早读铃响过三遍，才用缠着运动绷带的手推开教室门。
消毒水与樱花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肖雨菲正在窗边给多肉植物浇水。晨光将她耳后碎发染成琥珀色，发梢随着浇水的节奏轻颤，像株含羞草在躲避触碰。她转身时碰到了笔袋，彩色铅笔滚落到廖宏洲脚边——十二色的蓝铅笔唯独少了靛青色。
"谢...谢谢。"她接过铅笔时指尖在廖乾洲掌心轻擦而过，医用纱布的纹路在她指腹留下短暂的红痕。廖乾洲注意到她英语书里夹着《小王子》的插画临摹，玫瑰花瓣边缘被橡皮擦得发毛，仿佛随时会飘落。
数学课进行到立体几何时，肖雨菲的自动铅笔在草稿纸上戳出密集的小坑。廖乾洲看见她左手小指蜷缩成别扭的弧度，指甲盖上残留着水彩颜料的钴蓝色。当陈老师开始讲解辅助线画法，她突然用美工刀削断了整支铅笔，木屑雪花般落在两人课桌间的三八线上。
"第七题。"前座传来周子轩卷着香水味的试卷，肖雨菲接卷子的手抖了抖，89分的数字被笔尖洇染成扭曲的毛虫。廖乾洲看着她用白色涂改液覆盖分数，却在凝固的涂层上画了只抱着松果的松鼠——尾巴恰好盖住周子轩用红笔写的"笨"字。
化学实验室的意外发生在下午四点零六分。肖雨菲调试酒精灯时，周子轩的篮球砸中了通风橱玻璃。廖乾洲抓住她手腕的瞬间，沸腾的硫酸铜溶液在实验台溅开孔雀蓝的星云。隔着两层校服，他感受到她脉搏的频率，像被困在试管里的蝴蝶疯狂撞击器壁。
"你的绷带..."肖雨菲突然抬头，廖乾洲这才发现运动绷带滑落，露出底下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