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肿瘤科走廊里签下的网贷合同...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带进二月料峭的寒风。陈雪柔拎着印着仁和堂字样的塑料袋，羊绒大衣下摆扫过门槛。"小姨，同事从长白山带的野山参。"她亲热地挽住母亲胳膊，"您最近脸色不太好呢。"

我盯着她指甲上新做的水晶钻，想起半年后就是这双手，从母亲枕头下摸走了房产证。保温杯突然从柜台滚落，枸杞茶泼在她雪白的靴面上。"哎呀表姐对不起，"我抓起抹布蹲下身，"我帮你擦干净。"

借着擦拭的动作，我摸到她手包里的硬皮本子。前世直到母亲葬礼那天，我才知道这个蓝皮笔记本里夹着伪造的二十万借条，落款日期正是今天。

第三章

陈雪柔羊绒大衣的袖口擦过我手背时，我闻到迪奥真我香水的尾调。这瓶2007年限量款，本该出现在百货公司圣诞橱窗里，而不是缠绕在一个社区医院护士身上。她的水晶指甲叩在玻璃柜台上，发出某种昆虫节肢的脆响。

"小姨最近总说头晕，可别是贫血。"她将印着烫金logo的礼盒往前推了推，人参须从包装缝隙支棱出来，像某种僵死的节肢动物，"每天切两片泡水，最补气血了。"

母亲用围裙擦着手要去接，我抢先按住盒盖。塑料膜在掌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礼盒侧面"仁和堂"的钢印有些模糊，防伪标贴像是被热气熏烤过，边角微微卷起。

"表姐破费了。"我扬起练习过整个清晨的笑容，"听说仁和堂最近在搞周年庆，买三盒送智能药盒呢。"余光瞥见陈雪柔嘴角轻微抽搐，她修剪精致的眉梢跳了跳，很快又恢复亲昵的姿态："晴晴倒是消息灵通，高三学生还关注这些呀？"

蒸锅恰在此时发出尖锐汽笛声，母亲转身去关火。陈雪柔涂着唇蜜的嘴贴近我耳畔："听说二模成绩出来了？"她呼吸带着薄荷烟的味道，"要不要表姐帮你找复读学校？"

我假装被热气熏到眼睛，借着揉眼的动作后退半步。她手包拉链不知何时开了道缝隙，蓝色笔记本的塑封边角反射着冷光。前世那个暴雨夜，我就是被这个本子压垮了脊梁——泛黄的纸张上，母亲的字迹工整地写着"今借到陈雪柔现金贰拾万元整"，日期是三个月前。

"晴晴来帮妈妈对账。"母亲的声音从储物间传来。陈雪柔的香水味突然变得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