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桑父轻轻摇了摇头：“你忙，不怪你。”

桑清许忍着眼眶里的泪，紧握着父亲的手：“我一定会治好您的！”

一定能！

桑清许想着，等父亲重新入睡，就立刻开始联系乔知隐。

可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短短一周内，桑父又进行了三次抢救。

桑清许熬得双眼通红。

这天，桑父刚从抢救室推出来，她就听人说支援临南的医疗队回来了。

桑清许第一时间就来到了乔知隐的办公室。

“乔知隐！”2

乔知隐背包还没放下，一回头就看到桑清许熬得通红的双眼。

桑清许把父亲的病例摆在他面前：“国内外只有你有成功手术经验，拜托你，救救我爸。”

她姿态放得极低，满眼希冀地看着乔知隐。

可乔知隐只是扫了眼，就沉声拒绝：“这手术，我不做。”

这一刻，全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桑清许呆呆的看着乔知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对上男人淡漠的眼，她像被刺到了般，无比清醒：“为什么？”

她不明白，他明明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为什么会拒绝得这样果断。

桑清许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我知道因为六年前的事你讨厌我，可那是我爸！那是一条人命！乔知隐，你救救他好不好？”

“只要你救我爸，我……我可以辞职，我可以离开京阳不碍你的眼，我求求你……”

“我说了，我不接。”乔知隐蹙紧的眉心里全是不耐，“你听不懂吗？”

声音里凛冽的寒意刺得桑清许浑身一抖。

她怔怔看着这个自己放在心里六年都放不下的男人，声音沙哑：“因为是我爸，所以你才不愿意接的吗？”

乔知隐没有回答。

也没否认……

桑清许双手颓然下垂，连日来一直强撑的情绪也几近崩溃。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乔知隐，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真相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你到底还想我怎样？”

她一句接一句的问着，没有嘶喊，声音那么低哑，却藏不住其中的颤抖。

乔知隐眼底闪过抹什么，刚要开口。

就听桑清许说：“乔知隐，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我们没在一起过该多好？”

只做个普通同学，那她是不是就不用被这段感情折磨六年。

她父亲也不会躺在病床上，被拒绝救治！

桑清许眼里的后悔如针刺进乔知隐的眼，他烦躁的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

“桑清许，你……”

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桑主任，您快来！您父亲不行了！”

桑清许脸色霎时惨白，她转身就朝病房跑。

爸，您千万不能有事！

我就您一个亲人了！您不能扔下我！

老天，我求求你了，保佑我爸一定要挺过来！

桑清许内心祈求着。

可上天好像没听见。

桑清许到时，只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上衣扣子被解开，无论同事们怎么用除颤仪试图唤醒他，旁边的机器上，始终都是一条没有生息的直线。

这一秒，仿佛被无限拉长。

恍惚中，她看到同事放下除颤仪，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抢救无效，患者死亡。”

第10章

桑清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下死亡通知的。

拿到父亲的骨灰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看到乔知隐。

他一身黑衣站在门口，看起来有话要说。

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着。

冷风吹来，桑清许抱紧了父亲的骨灰盒，也像是终于认清了现实。

她目不斜视从乔知隐的身边擦肩而过。

“桑清许。”

听着乔知隐的声音，桑清许却没有停下。

……

大兴寺里，桑清许跪在蒲团上，看着僧人们为父亲做法事。

香雾缥缈。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懂了那些笃信鬼神的人，明知不可能，却仍想留有丝希望。

直到法事结束，僧人退去。

桑清许仰头望着拈花一笑的佛陀，之前她就是在这里遇到的未来的自己。

“你在吗？”

她轻声问着。

然而，大殿中空空荡荡，灵魂没有出现。

都走了啊。

乔知隐，父亲，29岁自己的灵魂……

只剩下自己一个。

像是在支撑不住，桑清许佝偻了背脊，头叩在冰冷的青砖上，滚烫的泪砸了下来。9

她声嘶力竭，嚎啕大哭。

仿佛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一次性流完。

而大殿外。

从殡仪馆一直跟来的乔知隐就站在朱红的柱子后，沉默的看着她颤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