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却像孩童打翻的砚台,泼洒出混沌的墨浪。
八卦炉盖震开的刹那,老君珍藏的三千道藏开始自燃。记载着移星换斗秘法的绢帛在火中蜷曲,恰似月宫仙子剪碎的纸人。丹气泄出的裂缝里,我看见自己的本命金丹正在龟裂,那些日夜摩挲的修行记忆——雪山顶的朝露、雷劫中的灼痛、弱水河的孤寂——正从裂缝中蒸腾而出,混在兜率宫弥漫的丹雾里,化作某个下界农夫炊烟中的柴薪。
妖猴踏着火龙冲出丹房时,我的耳畔响起东海潮声。左腿金甲褪成凡铁后,三千年未愈的旧伤突然开始渗血。这具被天河水精重塑过的仙躯,此刻重归肉体凡胎的痛楚,竟比剜骨剃鳞还要真切。值日功曹残存的虚影在消散前,突然对我露出笑意——那笑容让我想起人间私塾里,老儒生面对神童诗作时的释然与苦涩。
当我捡起地上半融的戟尖,发现它已化作凡铁。那些在弱水河底刻下的金鳞计数,此刻正在掌心淡去,如同潮汐抹平的沙画。南天门方向传来的轰鸣声,恍惚间与记忆中的东海潮汐重叠。我终于看清那些被仙人们讳莫如深的真相:所谓千年修行,不过是把砂砾堆砌成自以为是的塔楼,而天才的呼吸,本就是颠覆乾坤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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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炉的青铜兽首吞吐紫烟时,我在掌心画下第七道避火诀。三百黄巾力士的梵唱震得炉鼎嗡嗡作响,他们裸露的臂膀上浮现金刚经咒文,那些笔画在高温中熔成流动的黄金。老君拂尘扫过的轨迹凝成玄铁锁链,每条都拴着二十八星宿的真名,此刻却像被火舌舔舐的蛛网般颤动。
妖猴踏碎南天门的残砖走来时,我听见前排力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