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天旋地转，最后的意识里，是苏亦清陡然放大的瞳孔，和记忆中十四岁那场大火里重叠，那时他闯进火场救我，也是这样惊惶的神情。

2

我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青纱帐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

「醒了？」

苏亦清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我偏过头，看见他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衬得那双凤眸愈发深邃。

「这是……你的房间？」我撑着身子想要坐起，却被他按住肩膀。

「别动。」他淡淡道，「大夫说你寒气入体，需静养。」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换了身干净的寝衣，手腕上缠着纱布。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想起昏迷前他眼中的惊惶，想起他抱着我冲进府门的模样。

「为什么要救我？」我轻声问。

苏亦清动作一顿，扳指在指间转了个圈：「我说过，不想有人死在我府前。」

我苦笑：「你还是这么嘴硬。」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轻声询问：「姜璃，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回到两年前，想要抹去程瑶留下的所有痕迹，想要……重新站在你身边。

「我想……赎罪。」我听见自己说。

苏亦清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痛色：「赎罪？你以为跪在雪地里就能赎清你犯下的错？」

「那些不是我做的！」我脱口而出，「是...是...」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程瑶、系统、意识海……这些离奇的事，他会信吗？

「是什么？」他步步逼近，「是有人逼你撕毁婚书？逼你对太子投怀送抱？」

「够了！」我捂住耳朵，「求你别说了！」

房间里陷入死寂。良久，我听见他一声叹息：「好好休息吧，在你身体养好前，我不会赶你走。」

脚步声渐远，我蜷缩在被子里，泪水浸湿了枕巾，意识海中那些不堪的记忆又涌了上来。

「叮！任务发布：获得太子好感度+10，奖励：美容养颜丹一枚。」

程瑶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我看着她对着铜镜描眉画眼，用我的身体做出各种矫揉造作的姿态。

「系统，你说太子会喜欢这种类型吗？」

「根据数据分析，目标人物偏好温婉贤淑型女性，建议宿主调整策略。」

「切，装模作样谁不会？」

我看着她在东宫花园「偶遇」太子，看着她故作娇羞地递上亲手绣的荷包，看着她……

「呕...」

我猛地翻身下床，扶着床干呕。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如蛆附骨，挥之不去。

「小姐！」丫鬟闻声进来，「您怎么了？」

我摆摆手：「没事，给我倒杯水。」

丫鬟递来茶杯，我抿了一口，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玉镯：「这镯子，是哪里来的？」

丫鬟脸色一变，慌忙将手缩回袖中：「是……是世子爷赏的。」

我眯起眼：「什么时候赏的？」

「就……就在您昏迷的时候。」

苏亦清不会莫名赏赐下人，况且这镯子也不像是苏亦清的手笔。

我心中警铃大作，太子在东宫时，曾收买过不少眼线，莫非……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她打发走。

等丫鬟退下，我立刻起身翻找。果然，在妆匣底层发现了一封密信。展开一看，竟是太子亲笔！

「阿璃亲启：今夜子时，东宫后门……」

信未读完，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慌忙将信塞回原处，躺回床上装睡。

「她怎么样了？」

是苏亦清的声音。

「回世子爷，小姐方才吐了，现在睡下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门被轻轻推开，我感觉到他在床边站了许久。他的气息近在咫尺，我却不敢睁眼。

阿璃……他轻声唤道，声音里满含怜惜。

我屏住呼吸，不敢再动。

他的手缓缓伸向床沿，触碰到了我的额头。

他指腹微凉，带给我一股暖意，令人忍不住想靠近。

可温暖没有维持多久，他便收回手，默默地离开了。

3

我望着他清瘦的背影，死死咬住嘴唇，生怕泄露一丝情绪。直到他离开，我眼角的泪才止不住地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