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远处惊起的寒鸦,腕间锁链随着马车颠簸发出细响。沈昭今晨扔给她的狐裘还带着沉水香,此刻却像条毒蛇盘踞在肩头。车帘外传来铁甲相撞的声响,她数着那些马蹄声——二十七名玄甲卫,比昨夜多了一倍。
"怕了?"
沈昭的剑鞘突然挑起车帘,冬日惨白的天光漏进来,照见他颈间一道新添的抓痕。那是昨夜苏雪猗用金簪划的,此刻结了暗红的痂,像条蜈蚣趴在他喉结下方。
"将军的命,可比雀奴值钱多了。"她垂眸抚弄锁链上的鸾鸟纹,这是今早被铐上时发现的细节。沈氏家纹从来都是玄鹰,唯有七年前赐婚长公主时用过鸾鸟图样。
沈昭低笑一声,鎏金马鞭突然缠住她脚踝。苏雪猗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闻见血腥味混着龙涎香从战甲缝隙渗出。昨夜在梅林划破的伤口,此刻正透过纱布贴在她耳畔跳动。
"当年苏相书房有十二扇雕花窗。"他指尖划过她后颈,激起一片战栗,"每扇窗外都种着白梅,对不对?"
苏雪猗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七年前的血顺着记忆漫上来,她记得父亲被铁箭钉在第七扇窗下,白梅枝头挂着母亲的碧玉耳铛。而沈昭此刻的语气,仿佛在谈论昨夜的落雪。
突然响起的破空声撕裂了寂静。
苏雪猗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沈昭按在马车底板上。三支乌金箭穿透车壁,箭尾淬着幽蓝的磷火。外头响起此起彼伏的闷哼,血腥气霎时浓得呛人。
"闭眼。"
沈昭的声音擦着耳际划过,苏雪猗却睁大了眼睛。透过翻飞的车帘,她看见玄甲卫的尸首正在磷火中扭曲成诡异的姿势——就像当年那些被灌下剧毒的死士。
锁链突然被斩断,沈昭染血的手掌捂住她口鼻。温热的血渗进唇缝,苏雪猗尝到了熟悉的苦杏仁味。这是《药王经》里记载的离魂引,中者七步毙命,尸骨泛蓝。
"东南方,跑。"
她被推出马车时,正看见沈昭的左肩绽开血花。那支贯穿他身体的箭镞上,赫然刻着内廷制造局的梅花印。
苏雪猗在雪地里翻滚,突然摸到个冰凉的东西。半块残缺的玉佩躺在猩红的雪沫中,与她怀中那枚残片拼成完整的沈氏家徽。远处传来沈昭的闷哼,他竟用剑挑起燃烧的马车砸向刺客。
"抓住那女人!"
嘶吼声从身后逼近时,苏雪猗忽然想起今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