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出"咯吱"声响，沈默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瓮身扭曲变形。裂纹中伸出无数青灰色手臂，天花板上开始往下滴落腥臭的血水。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在箱底震出七道重音。

"一响惊魂，七响招煞。"记忆里奶奶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沈家儿郎切记，戌时三刻..."

防盗门被重重拍响。沈默抄起水果刀抵在门后，猫眼里是个穿苗族百鸟衣的年轻女子。她举起块雕着饕餮纹的青铜牌，上面刻着沈家族徽。

"我是你奶奶的关门弟子林青穗。"女子指尖夹着张燃烧的符纸，"不想被百鬼分尸，就让我进去。"

沈默开门的刹那，骨灰瓮炸成碎片。林青穗甩出七枚铜钱钉住四处飞溅的瓷片，每个碎片上都映出张不同的人脸。最靠近沈默的那片上，父亲上吊的身影正在慢慢转头。

"你父亲不是自杀。"林青穗咬破手指在门框画血符，"他是被选中的守器人，当年为了封印..."

整栋楼突然剧烈摇晃。沈默扶住沙发时摸到个冰凉的东西，低头看见老张的尸体正躺在茶几下方，腐烂的手指紧紧攥着那串青铜铃铛。防暴叉还插在断手上，只是这次断手连接着的，是他自己的左臂。

沈默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抓向咽喉，腐烂的断指掐进脖颈青筋。林青穗甩出铜钱击飞防暴叉，顺势将银簪扎进他手腕："别让煞气过肘！"簪头蜘蛛吞吃着游走的黑血，沈默看见自己左臂爬满蛛网状青纹。

"这是尸傀术。"林青穗咬破指尖在茶几画符，鲜血凝成八卦图形，"你父亲在寄魂器上做了手脚，二十四岁生辰就是..."

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沈默扒开窗帘，看见楼下快递员正从三轮车跌落，怀里紧抱的木匣裂开条缝。月光照在匣内犀角梳上，梳齿间缠绕的灰白头发正像活物般蠕动。手机适时震动，物流通知跳出奶奶的寄件信息。

林青穗猛然扯开沈默衣领，他锁骨处的家族符号已蔓延成树根状："来不及了，勾魂蛊比我们快一步。"她掀开苗刀刀柄，取出个装着蜈蚣的琉璃瓶，"忍着点，食魂蛛能暂时封住..."

话未说完，天花板突然渗出黑血。老张的尸体抽搐着站起，断颈处钻出沾着脑浆的青铜铃铛。沈默的左臂青纹暴涨，不受控制地抓向林青穗手中的银簪。

第三章 血梳勾魂

林青穗的银簪扎进我手腕时，铜钱大小的血斑正在皮肤下游走。这位自称奶奶关门弟子的苗女，正用朱砂在我胸口画避煞符。

"犀角梳在吸你的魂。"她将发黑的银簪举到灯下，簪头镂刻的蜘蛛沾满脓血，"看到簪子里的食魂蛛了吗？沈家人血脉觉醒后，对恶灵来说就是行走的宴席。"

我盯着茶几上裂成两半的犀角梳，齿缝间缠着几根灰白头发。这是今早刚从快递站取回的包裹，发件人写着"沈吴氏"，正是奶奶的闺名。

"不可能..."我摸着梳背上的并蒂莲纹，"奶奶下葬时这把梳子是我亲手放棺材里的..."

林青穗突然用银簪挑起我的下巴，她手腕上的银镯叮当作响："你仔细看梳齿间的血丝，像不像湘西的勾魂蛊？"

手机在这时疯狂震动，工作群弹出十几条消息。视频里值班的小刘正在惨叫，他的头发像活物般缠住脖颈。透过凌乱发丝，我看见那把本该碎掉的犀角梳正插在他头皮里。

"戌时到了。"林青穗抓起挂在门后的苗刀，"勾魂蛊成熟要见血，现在整栋楼都是饵料。"

走廊里的声控灯全灭了。我跟着她冲出门时，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从楼梯间漫上来。林青穗的刀锋突然转向我颈侧，斩断一缕垂落的发丝——那头发末端连着颗带血的眼球。

"闭气！"她往我嘴里塞了片腥苦的叶子。楼下传来指甲刮擦墙面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人同时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