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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敲击瓷砖。
201室门缝渗出血水。林青穗踹开房门的瞬间,满墙头发像蛛网般缠住我们。小刘倒挂在吊灯上,天灵盖插着那把犀角梳,发丝正从七窍里疯狂生长。他的眼球已经变成蜘蛛复眼的模样,每颗瞳孔里都映着个穿寿衣的老太太。
"奶奶..."我浑身发冷。那些瞳孔里的影像突然同时转头,嘴角裂到耳根,正是父亲葬礼上我见过的表情。
林青穗的苗刀燃起幽蓝火焰,斩断的头发发出焦臭。小刘的腹腔突然炸开,涌出的发丝缠住我的脚踝往血泊里拖。混乱中我摸到掉落的犀角梳,指尖传来钻心刺痛。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岁那年的雨夜,我透过地窖门缝看见父亲跪在五个骨灰瓮中间。他用这把梳子沾着黑狗血,正给梳齿间缠绕的头发打结。那些发丝末端都系着人牙,在烛火中泛着冷光。
"快念镇魂诀!"林青穗的喊声惊醒了我。手中的犀角梳正在融化,化作血水渗入掌心。我后背突然灼痛难忍,衬衫下浮现出暗红色的符文。
缠住脚踝的发丝瞬间化为灰烬。小刘的尸体摔落在地,天灵盖的犀角梳已变成焦黑色。林青穗扯开我的衣领,神色凝重地看着那些游走的符文:"你父亲在你身上种了替命蛊。"
手机在这时响起诡异童谣。物流APP自动弹出新消息:【槐木棺已抵达城西货运站】,照片里是被树根撑裂的棺材板,缝隙间垂落半截绣着沈字的红盖头。
林青穗突然用银簪划破掌心,将血抹在苗刀上:"你奶奶的尸身,当年下葬的其实是..."
整栋楼突然剧烈摇晃。窗外飘来纸钱燃烧的气味,远处传来送葬唢呐声。对楼阳台上站满灰蒙蒙的人影,全都面朝我们的方向,双手做着梳头的动作。
林青穗的银镯突然炸成碎片,飞溅的银屑在空中凝结成血色符咒。那些灰影齐刷刷抬起右手,每根指尖都垂落着带血的发丝,发梢系着刻有生辰八字的青铜秤砣。
"是牵魂丝!"林青穗拽着我撞破浴室窗户,"别让秤砣碰到伤口!"我们在防火梯急速下坠时,头顶传来瓦片碎裂声——整栋楼的阳台护栏正在崩解,灰影们像提线木偶般跃入夜空。
手机在狂奔中疯狂震动,物流地图自动刷新出猩红标记:【溺亡者已抵达望江码头】。我踹开便利店后门的瞬间,冰柜玻璃映出可怖景象:那些灰影正趴在我们背上,腐烂的手指正将秤砣缝进肩胛骨。
林青穗突然将我推进冷库,反手甩出七张黄符。符纸燃烧形成的火圈里,她割破掌心在我后背画符:"沈家男丁生来带着水鬼印,这些秤砣..."话被金属撕裂声打断,冷库铁门被无形力量撕开,江水混着头发涌进来。
"憋气!"她将犀角梳残片塞进我嘴里。咸腥的水流淹没鼻腔时,我听见此起彼伏的落水声——整条街的消防栓同时爆开,倾泻而出的竟是混着冰碴的江水。
第四章 秤砣索命
江面浮尸的手电筒光斑在浪涛间沉浮,沈默隔着警戒线看到法医掀开裹尸布。死者肿胀的右手紧握着铸铁秤砣,暗红色水藻从指缝间钻出,像静脉曲张的血管。
"第六个了。"老刑警嘬着烟屁股,"全是农历七月生的,脐带都缠在腰上。"他忽然压低声音:"听说你爷爷当年也是这么死的?"
沈默后背的符文突然发烫。雨幕中的打捞船正在收网,铁钩拽起个泡发的麻袋。麻绳断裂的刹那,几十个铸铁秤砣坠入江中,激起的水花里泛着腥臭的血沫。
手机在防水袋里震动,物流APP弹出新消息:【溺毙秤砣已打捞完毕,请至西郊码头签收】。照片里的秤砣刻着"公平交易"四字,正是爷爷当年在供销社用的那杆秤的配件。
"别看水面!"林青穗突然拽着他后退。江面倒影里,那些沉没的秤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