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着"车来了"APP上的实时定位，红色光标在王府井大街停了四十二分钟。小满今天应该去海淀见客户，这个方向根本不对。

出站时刮起了沙尘暴，我裹着优衣库防风外套钻进星巴克。靠窗位置能清楚看见斜对面的茶馆——那是辆白色特斯拉Model 3，雨刷夹着挪车电话牌，数字和备用机里存的"陈先生"完全一致。

玻璃门突然推开，穿深灰巴宝莉风衣的男人侧身出来。他戴着医用口罩，但右耳垂的蝎子纹身从N95边缘露出来。小满的米色MaxMara大衣在门缝里一闪而过，她手里攥着Gucci酒神包的金属锁扣。

我压低棒球帽檐跟进茶馆，收银台挂着"今日特价：陈皮普洱68元/位"。二楼包厢传来瓷器轻碰声，木质楼梯在脚下咯吱作响。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过来，我迅速闪进消防通道，手机贴着门缝开始录音。

"......这是最后一批。"小满的声音带着电磁杂音，"包含三十二位VIP客户的完整体检报告。"

男人咳嗽两声，像是故意压着嗓子："云端备份处理了？"

"用你说的方法，存在境外加密服务器。"窸窣的纸张摩擦声，"U盘里有访问密钥，按老规矩......"

突然响起的微信电话铃声让我浑身发冷，是行政张姐打来问理赔单。楼上传来椅子拖动声，我转身冲下楼梯，后腰撞到消防栓发出闷响。保洁阿姨的清洁车挡在出口，消毒水味道呛得想打喷嚏。

"先生，您的会员卡。"前台小妹突然喊住我，手里举着个黑色钱包——刚才掏手机时从口袋滑出来的。驾驶证照片上我穿着和小满的情侣装，拍摄日期是去年七夕。

二楼包厢的雕花木窗猛地推开。我抓过钱包往外跑，听见小满的高跟鞋声追到门口。街边停着辆美团电动车，扫码时手抖得三次都没对准二维码。

骑到金宝街路口，后视镜里那辆特斯拉已经追上来。我猛拐进同仁堂药店，玻璃橱窗倒映出陈先生正在打电话，蝎子纹身在阳光下泛着青光。收银台前的血压计突然开始播报："高压138，低压92，心率过速......"

手机在裤袋震动，是小满发来的语音：「临时要见个重要客户，今晚可能住闺蜜家哦~」背景音里有汽车鸣笛声，和药店外的街道音轨完全重合。

我蜷缩在中药柜台后面，看着特斯拉尾灯消失在东单北大街。微信运动显示小满今天走了6473步，但她今早穿的Jimmy Choo高跟鞋根本不适合长时间行走。

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十三分，浴室镜柜里少了她常用的SK-II神仙水。我打开电脑登录公司内网，理赔系统里跳出一条异常记录：上个月某上市公司CEO的百万医疗险赔付，主治医师签名和三个月前另一桩理赔案完全相同。

床头充电的备用机突然亮起，陈先生二十分钟前发了条语音。我戴上AirPods点开，电流声里混着机场广播："......前往旧金山的UA888航班开始登机。"

衣柜最下层露出GUCCI包装袋的一角，里面是崭新未拆封的男士皮带——购物小票显示今天下午两点四十七分购于国贸商城，正是小满手机定位在国贸三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