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到腰间那个07号金属牌，背面刻着的盲文突然变得滚烫。
指腹传来的触感翻译过来是四个字：不要相信。
"还有十秒。"黑衣人的面具裂成两半，左脸是哭相右脸是笑颜。
陈默看到沈砚的瞳孔突然扩散——这是人类遇到极度震惊事物时的生理反应。
投票箱从地底升起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个用肋骨拼接而成的容器，顶部镶嵌的眼球还在转动。
陈默注意到每根肋骨内侧都刻着数字，而最下方那根正是他在仓库外见过的红高跟鞋主人的尺码。
"我投给医生！"工装裤胖子突然指向林雪，"她刚才偷偷往口袋里藏了手术刀！"
女医生慌乱后退时，三支吗啡注射器从白大褂口袋滚落——其中一支的标签写着"X-32神经毒素"。
沈砚的骨折手指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
他抢在陈默之前捡起吗啡，针尖对准自己颈动脉："这种毒素的半数致死量是0.3mg/kg，而我的体重......"
枪声打断了沈砚的话。
子弹穿过吗啡注射器，精准打碎黑衣人面具的右半张脸。
陈默保持着射击姿势，手中的07号金属牌不知何时已变成92式手枪。
硝烟中，他看见面具碎片下的金属下颌骨上，刻着与自己警徽相同的编号。
"投票终止。"黑衣人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由于特殊干预，本轮处决......"
教室突然陷入黑暗。
陈默在混乱中抓住沈砚的手腕，触到的却是某种粘稠的胶质物。
当应急灯再度亮起时，尸体拼图墙上赫然多出第十个头骨——那上面嵌着香奈儿女人的钻石耳钉。
而本该死去的西装男，此刻正完好无损地站在投票箱旁，手中握着沾血的13号身份卡。
更诡异的是，陈默分明记得，这个男人的领带颜色从藏青变成了猩红。
沈砚突然咳嗽着举起左手，骨折的小指不知何时已经痊愈。
他在黑板边缘用血画了个倒五芒星，星芒中心恰好对应通风口的位置："各位没发现吗？从始至终都少了一种声音......"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教室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这次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是高跟鞋踩在铁梯上的声响，节奏与陈默昏迷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陈默的配枪突然自动上膛。黑衣人残留的半张面具下，电子眼闪烁起红光："恭喜触发隐藏规则，现在公布真实死亡条件......"
他的话语被一声婴儿啼哭切断。
尸体拼图墙轰然倒塌，露出后面爬满藤壶的舷窗。
透过浑浊的玻璃，众人看到深海中沉没的游轮轮廓，船身上用血漆写着：
欢迎登上诺亚方舟……
航行第1983天……
3.
凌晨2点33分·沉船舷窗前
沈砚的指尖触到舷窗上厚厚的盐晶，海藻腥气混着尸臭钻入鼻腔。
藤壶丛中卡着半枚钻石耳钉，正是香奈儿女人丢失的那只。
陈默用枪托敲击玻璃，浑浊的深蓝色里突然浮出成串气泡——那分明是活人在水下呼吸的痕迹。
"救......救命......"工装裤胖子突然掐住自己脖子，眼球诡异地凸起。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速度泛起溺亡者的青灰色，工装裤口袋却奇迹般保持干燥，掉出一盒印着"1983"的骆驼牌香烟。
黑衣人残缺的面具从通风管飘落，电子眼在接触到海水倒影时突然爆出火花："错误代码47，记忆模块溢......"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脖颈断裂处伸出章鱼触手般的电缆，末端还粘着人类臼齿。
"都别碰海水投影！"沈砚扯下领带缠住手掌，快速在黑板上书写："折射率1.47，这不是普通海水，是液态记忆载体。"
他沾血的字迹刚写下"神经突触"四个字，整块黑板突然融化成胶状物，吞没了最近的少女的半条手臂。
陈默抓住少女衣领猛拽，听到布料撕裂声的同时，少女校服下露出成排缝合线——从锁骨到肚脐的Y字形切口，与法医解剖手法完全一致。
更诡异的是，她的腹腔内没有器官，塞满了正在融化的老式录像带。
"爸爸......"少女突然发出中年男性的声音，从眼眶里抠出两枚微型磁带，"你答应过会找到我的......"
陈默认出这正是三年前失踪的出租车司机声线，当时后备箱里发现的断指上，也缠着同样的磁带胶片。
沈砚突然用骨折未愈的左手抓住电缆触手，任由电流在皮肤上灼烧出条形码痕迹："记忆溯洄现象，我们正在经历死者临终前的感知。"
他指向舷窗外缓缓飘过的尸体，那些浮尸的脸正在不断变换成在场每个人的模样。
凌晨3点08分·轮机舱幻影
教室地面突然塌陷成锈蚀的金属楼梯。
陈默在坠落瞬间护住后脑，手背的电路板纹路遇水后亮起幽蓝微光。
当他抓住悬垂的锚链稳住身形时，发现沈砚正悬在五米下方——心理学家的白毛衣被铁钩撕裂，露出后背大片的实验编号烙印：XC-19830712。
"抓住！"陈默甩出警用腰带，金属扣在沈砚腕间锁死的瞬间，整艘船体突然180度翻转。
海水从四面八方涌入，陈默却感觉自己在向上"坠落"。
他看见沈砚的头发违反重力地向上漂浮，发丝间缠绕着珍珠项链——正是首富之女绑架案中失踪的证物。
"呼吸......"沈砚的唇语被气泡模糊。
陈默突然意识到自己肺部毫无窒息感，腕表显示他们已经在水下超过四分钟。
当他的余光瞥见游轮餐厅的玻璃穹顶时，浑身的血液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