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晚上8点17分·城南旧巷
陈默把警用雨衣的领子又往上扯了扯，后槽牙咬着的烟蒂已经被雨水泡得发苦。
巷口监控探头闪着微弱的红光，像极了三年前那个连环杀人案现场，死者被挖去的右眼窟窿。
"陈队，嫌疑人拐进四号仓库了。"耳麦里传来同事的喘息，混着雨声滋滋作响。
他摸向腰间的92式手枪，金属外壳在暴雨中透着寒意。
三天前那封匿名信的内容突然浮现在脑海——"7月12日晚8点30分，城南码头会有你想见的人"，信纸上还粘着半片暗红色指甲。
雨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的刹那，陈默突然闻到一股铁锈味。
不是雨水的腥气，是真正血液氧化后的酸腐。
他猛地转身，看到积水中漂浮着一缕黑色长发。
"小周，立即封锁......"后颈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陈默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耳麦坠入水洼的闷响，以及视线尽头那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脚踝处有道月牙形伤疤，和五年前"护士站毒杀案"幸存者描述的一模一样。
晚上8点29分·城北便利店
沈砚盯着监控屏幕上的男人已经十七分钟了。
对方在泡面货架前徘徊了六圈，手指每次碰到红烧牛肉面都会不自然地抽搐——典型的PTSD躯体化症状。
"您需要帮助吗？"他举起热可可杯，袖口露出腕间的鳄鱼皮表带。
这是导师送的毕业礼物，内侧还刻着"致最擅长窥探人心的怪物"。
男人突然抓起货架上的美工刀。
沈砚注意到他左手小指缺失的切口异常平整，这种切割手法他在半年前的校园分尸案卷宗里见过。
便利店灯光突然熄灭的瞬间，沈砚本能地后仰。
刀刃擦着喉结划过，带起的气流掀动了衬衫第二颗纽扣——那里藏着微型录音笔，正在记录男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你参加过2018年的临床药物试验吧？"沈砚在黑暗中开口，"瞳孔扩散速度比常人快37%，这是X-32神经毒素的后遗症。"
美工刀当啷落地。
男人发出野兽般的呜咽，沈砚却闻到一股奇异的甜香。
他摸到收银台想要报警，指尖触到的却是某种粘稠液体——借着应急灯的绿光，他看见整个柜台表面布满了用鲜血绘制的钟表图案。
午夜0点·未知空间
陈默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最先恢复的是嗅觉。
消毒水混合着铁锈的气味，让他想起警局地下三层的解剖室。
指尖传来粗粝的触感，借着墙缝透出的幽绿光线，他看清自己正趴在一张锈蚀的课桌上。
"第十位客人醒了呢。"带着金属摩擦声的语调从头顶传来。
陈默瞬间绷紧肌肉，这个声音他在二十八个受害者的问讯录音里听过——三年前银行劫案的人质视频中，绑匪就是用这种经过变声器处理的电子音说话。
他缓缓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三米外的讲台上站着个戴哭笑面具的黑衣人，而黑衣人腰间别着的，赫然是自己的92式手枪。
"欢迎参加赎罪游戏。"黑衣人敲响黄铜铃铛，黑板上突然渗出鲜血，构成一行行文字：
【规则一】每小时进行一次匿名投票
【规则二】得票最多者处决
【规则三】说谎者存活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借着微光，他看到教室里分散坐着九个人：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在撕扯头发，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疯狂捶打墙壁，而靠窗位置那个穿灰色高领毛衣的男人......
"沈砚？"陈默的指甲抠进掌心。
那个正在用钢笔在桌面上刻字的男人，正是他上周在跨部门会议上见过的犯罪心理顾问。
此刻对方毛衣领口露出的皮肤上，浮现出大片暗红色疹斑——和他经手过的辐射病患者症状一致。
黑衣人突然举起手枪。
陈默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却触到一个硬物。
借着昏暗的光线，他发现本该放配枪的位置，此刻别着个印有"07"编号的金属牌。
"第一轮投票开始。"黑衣人拉动枪栓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顺便提醒，教室东南角的尸体拼图墙需要十块完整骨骼才能打开出口——现在墙上只有九个头骨。"
沈砚突然站起身。
陈默看到他手里握着半截粉笔，在黑板上血字规则下方快速书写公式："声波频率256Hz，空气湿度87%，这间教室应该在地下七到八米之间。"
"这位客人犯规了哦。"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沈砚身后，面具几乎贴到他耳畔，"在游戏里运用专业知识，要接受惩罚呢。"
陈默看到沈砚的左手小指开始不自然地抽搐——这是遭遇极端威胁时的生理反应。
但下一秒，心理专家突然抓住黑衣人的手腕："你每说七个字就会摸一次面具接缝，这种强迫行为通常发生在......"
整间教室突然剧烈震动。
陈默扶住课桌时摸到桌肚里的东西，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那是半截带着牙印的舌骨，断面还粘着粉色口香糖。
当灯光再次亮起时，黑板上血字规则多出一行：
【规则四】禁止提及现实世界
沈砚的白毛衣上溅满血点，而黑衣人面具左侧裂开细缝，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
更令人窒息的是，陈默听到教室门外传来脚步声。
十个人都在教室里。
但脚步声来自第十一个人。
2.
凌晨1点15分·尸体拼图墙前
沈砚的指尖还残留着面具的触感，那绝不是人类皮肤应有的温度，更像是冷藏库里的冻肉。
黑衣人退后时带起的风里，有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味混着铃兰香——这让他想起父亲实验室里那些泡在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