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的拐杖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供桌下。
铜镜上的黑布彻底滑落,镜中红衣女人的盖头突然掀起——那张脸分明是十六岁那年淹死在槐花潭的表姐!
"阴娘子要活祭。"
村长从后腰抽出砍柴刀,刀口还粘着新鲜槐叶。
"今年轮到你家出人,阿川。"
他的眼白正在被黑色浸染。
"你娘替你顶了三年,该还债了。"
惊雷炸响的瞬间,我听见无数指甲抓挠棺材板的声音从地底传来。
堂屋地板缝隙里渗出黑水,渐渐聚成十三个人形。
最前面那个水渍的轮廓,赫然是应该在省城读书的妹妹。
"放屁!"
我抄起供桌上的香炉砸过去,香灰在空中爆开一团青烟。
村长突然发出母鸡下蛋似的咯咯声,下巴脱臼般垂到胸口,黑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你妹妹...今早刚被接回来......"
瘸腿的三叔从门后闪出来,他怀里抱着个襁褓,腐臭味熏得我眼睛发疼。
"川娃子你看,"
他掀开霉变的棉布,露出里面蜷缩的人形。
"小芸的嫁衣多合身......"
我定睛一看,吓得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那根本不是婴儿襁褓,而是件缩成巴掌大的红嫁衣,密密麻麻的槐树叶正从袖口往外钻。
去年给妹妹买的转运珠缠在衣领上,镀金早剥落了,露出底下暗红的血锈。
"别碰那衣裳!"
堂叔公突然掐住自己喉咙,指甲在喉结上抓出血道子。
"阴娘子要活人穿,死人脱......"
他眼球凸得快要掉出来。
"地窖...看地窖......"
村长手里的柴刀突然调转方向,生生削掉自己三根手指。
断指在地上扭成槐树根须,眨眼就钻进地砖缝里。
"子时到了。"
他咧开淌着黑水的嘴。
"该换新娘子泡澡了......"
地窖铁门被十三道黄符封着,最底下的符纸却渗出猩红。
瘸腿三叔的钥匙串上挂着个金镯子,那是我娘下葬时戴的陪葬品。
"你娘在井里泡了三年,"
他喉咙里咕嘟咕嘟响。
"该换小芸去了......"
腐臭的阴风扑面而来。
手电筒光束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