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窖壁时,我看见二十几个血手印叠在霉斑上,最新的掌纹还带着体温。
十三口红木棺材呈北斗状排列,每口都缠着手腕粗的槐树根,树根上鼓起人脸的形状。
"哥......"
最末尾的棺材里传来妹妹的呜咽。
棺盖移开半寸,露出半张青紫的小脸,她嘴角沾着槐花瓣,"我好冷......"
我刚要冲过去,堂叔公突然用拐杖勾住我脚踝。
老人干瘪的肚皮裂开,钻出条白胖的蛆虫,蛆虫背上居然纹着生辰八字。
"那是阴娘子养的尸茧!"
他咳出带根的槐花。
"活人靠近三步......"
话没说完,瘸腿三叔突然栽进棺材堆。他怀里那件嫁衣见风就涨,眨眼裹住全身。
布料下的躯体像吹气球般膨胀,转眼就撑出个人形。
嫁衣领口翻出一圈尖牙,直接把三叔的脑袋吞了进去。
"快闭眼!"
堂叔公的手掌糊在我脸上,掌心黏着化了一半的纸钱。
但迟了,我已经看见棺材阵中央那面青铜镜——镜中根本没有我的倒影,只有个穿红嫁衣的女人在梳头。
她每梳一下,地窖里的棺材就挪一寸。
妹妹的哭声突然变成尖笑。棺盖轰然掀飞,她像提线木偶般直挺挺坐起来,嫁衣下摆垂着十三根槐树根,每根都拴着个村民的脖子。
"哥,"
她嘴角裂到耳根。
"该你替娘泡井了......"
堂叔公的手掌在我脸上撕下一层皮,纸钱灰混着血水糊住眼睛。地窖突然响起百十人同时磨牙的声响,腥臭的黏液顺着裤腿往上爬。
"跑!往镜子里跑!"
老头的声音忽远忽近。
我胡乱抹开眼皮上的血痂,看见他后背鼓起七个肉瘤,每个瘤子表面都凸出张人脸——正是二十年前矿难被活埋的七个叔伯。
妹妹脖子上的槐树根像毒蛇抬头,拴着的村民齐刷刷咧开嘴:
"生人入棺,死人还阳!"
他们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字就喷出几片槐花瓣。
青铜镜突然映出红光。
镜中红衣女人的梳子裂成两半,梳齿里钻出黑蚁般的文字——全是生辰八字!
我瞥见最前排的梳齿上刻着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