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总怀疑医院的天花板藏着答案。
那些霉斑有时像《九章算术》里的几何题,有时像我妈逼我背的赈灾条例。
这学校,这老师,这高考,全TM是假的!
我妈天天逼我背古书,我爸除了打钱啥也不是!
直到我遇到一个奇怪的医生,他告诉我,我其实是个......?!
1
我盯了天花板那片发黄的霉斑很久。
那些弯弯曲曲的纹路让我想起上个月月考卷最后那道几何题。
“荻生?”
白大褂的阴影落在被单上,“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慢慢转过头,年轻医生胸牌上梁文两个字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金属光泽。
他的钢笔夹在病历本上,笔帽处有道细小的刻痕:袋鼠。
我把缠着绷带的手往被子里塞了塞,“只是有点头晕。”
自从三年前教育部发布《关于深化传统文化考核体系的意见》,我们的课表就变成了荒诞的拼贴画。
数学卷最后一道大题要引用《九章算术》注疏。
英语作文得用《海国图志》的句式书写。
走廊里还贴着校长在动员会上的演讲照片,他背后的铜牌闪着冷光:「首批传统文化示范校」。
那天他挥舞着新版《考试说明》,唾沫星子溅在前排同学脸上。
“今年新增策论题型,可能会考《盐铁论》与当代税制的比较!”
教辅机构比我们更早疯魔,楼下的巨幅广告当天就换了新文案。
「熟背《营造法式》圆你清华梦」。
补习班把《考工记》拆分成十二个速记模块,连学校小卖部都在卖《状元秘制四库全书重点摘要》。
半个月前,我从五楼天台望下去,学校就像个巨型养殖场,抱着《天工开物》的学生们正往图书馆迁徙。
我数到一个戴酒瓶底眼镜的家伙时,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年头连蜗牛都不背这么沉的壳了。
教导主任总说我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去他的太阳系!
我纵身跃下的姿势比抛物线公式还标准三倍半。
就是没算准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会勾住裤腰带,吊了我足足3分钟!
2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教辅机构吗?”
我扯着被角笑出声来,绷带下的擦伤火辣辣地疼。
“我妈给我报了六个国学班,现在那些老师轮流来病房补课。”
梁文的钢笔在病历本上停顿了一下。
墨水在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诊断栏上洇出个小圆点。
窗外传来沙沙声,护工正在清扫永远扫不尽的银杏叶,从我入院那天起,那棵树就保持着半黄不绿的状态。
“今早他们甚至让我背《钦定康济录》的赈灾条例。”
我指着床头柜那一摞又高又厚的古籍,“现在考大学还要会治乾隆年间的蝗灾?”
医生的睫毛忽然抖了一下。
我这才注意到他眼珠子边缘有一圈圈极淡的纹路,就像层层叠叠的年轮。
“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吗?”
他忽然递来张草稿纸,上头画着歪歪扭扭的几何图形。
“听说你是年级第一。”
我捏着铅笔的指尖开始发麻。
这么简单的全等三角形证明题,简单得像是上辈子学的。
“连接A点和D点......”
笔尖在纸上打飘,石膏里的胳膊突突直跳。
那些曾经烂熟于心的公式正在脑内溶解,就像被暴雨冲刷过的粉笔画。
他突然把手背压上来,橡胶手套冰得我一激灵。
“垂线该画到E点。”
梁医生的呼吸扫过我耳朵,声音突然压低,“为什么要装不会?”
“最近天天背《皇朝礼器图式》。”我咧开嘴笑了一下,感觉嘴角有点僵,“这些基础题反而记不清啦。”
“那现在记得最清楚的是什么?”他推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