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只猫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我愣了一下,手一抖,笔在纸上戳了个洞。
这问题听着像菜市场大妈闲扯淡,哪像一个医生或老师该问的。
“救……救谁?”我重复了一遍,“这……这是什么题型?《兽谱》里的?”
他拎起公文包往门口走,钥匙串哗啦作响:“随便问问。”
走到玄关又回头补了句,“有人爱猫有人爱狗,选哪个都有道理。”
说完,他转身离开,走廊里响起他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逐渐远去。
房间里又静下来,只有知了在窗外吱吱叫。
我盯着梁文走远的门口,他问的猫狗问题在脑子里打转。
救谁?这问题跟考试有关系吗?
我使劲揉着太阳穴,那些背过的四书五经在脑子里搅成一锅粥。
6
洗手间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在我洗漱后,手机突然震起来。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几秒,我最终还是点开了梁文发来的视频邀请。
手机屏幕裂着蜘蛛网,照出我那发白的脸。
也照出后面堆成山的《诗经》《周礼》,书册在台灯下反着光,书脊上的金字直晃眼睛。
梁文那张带着标准笑容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背景是略显昏暗的房间,他背后书架歪歪扭扭塞满了医书和旧线装书,杂乱无章,却又透着某种奇异的秩序感。
一只姜黄色胖猫突然窜上书桌,尾巴扫得病历本哗啦作响。
梁文伸手挠了挠猫下巴,那猫立刻眯起眼打呼噜,震得手机喇叭嗡嗡响。
“它叫薛定谔。”他说话时眼睛弯了弯,“就爱往书堆里钻,见了数学题还伸爪子扒拉。”
“它对微积分很感兴趣,尤其喜欢研究拉格朗日中值定理。”
梁文挠着猫下巴说:“昨儿还撕了半卷《水经注》,说是要研究黄河改道的流体力学。”
猫呼噜声混着挂钟的滴答声,听得人犯困。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努力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梁医生……您的猫,真特别。”
“叫老师就行,或者梁同学也成,我也喜欢学习。”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笑容扩大了几分,露出洁白的牙齿。
“要不和它聊聊《缀术》?它最近对祖冲之的圆周率算法也很感兴趣。”
他把猫举到镜头前,薛定谔那双绿眼睛像两汪晃动的深潭。
我扣着书桌上翘起的木刺,觉得他怕是脑子有问题,哪有正经医生大半夜聊这个。
“还是不用了。”我干巴巴地拒绝,感觉自己像在和一个神经错乱的病人对话。
“我……我对《缀术》不太熟悉,最近在背《考工记》。”
“《考工记》也不错。”梁文点点头,语气认真得仿佛在讨论什么高深的学术问题。
“说到《考工记》,你觉得造车轮的工匠算手艺人还是读书人?”
话题跳跃得毫无逻辑。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梁文说的都是我背过的古籍,现在那些古籍像被捣乱的线团缠在一起。
“梁医生。”我扯了扯校服领口,“您真是大夫?”
“如假包换。”他掏出工作证晃了晃,塑料壳磕在桌角哐当响。
“袋鼠医院的大夫,也是袋鼠教育的老师。双重身份,物超所值。”
“好吧。”我揉了揉眉心,放弃了追问的念头。
“谢谢您的关心,梁老师,我……我先复习了。”
“不客气。”梁文点点头,笑容依旧标准,“有问题随时微信我,薛定谔同学也很乐意和你交流学术问题。对了,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隐隐感到一丝不妙。
“你可以用摩斯密码的节奏朗读《静夜思》,再用四川话翻译成十四行诗吗?”
他忽然把脸凑近屏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