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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铃不眠时 李攸同 1177 2025-02-18 08:26

  

到尚未干涸的显影液。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体温透过羊皮手套灼烧着旧伤疤。他用手语比划出一个复杂的动作:右手五指张开如花瓣坠落,左手掌心向上承接,最后交叠在心脏位置。

"他说这是'记忆沉降'。"管家翻译时擦拭着水晶吊灯上的死蛾,"沈先生建议您别用丙烯覆盖原始壁画,创伤就像..."

"覆土下蛰伏的种子。"浸月脱口而出。男人眯起灰绿色瞳孔,助听器闪过一道电流蓝光。她这才发现他的睫毛是罕见的银白色,如同终年不化的山顶积雪。

子夜时分,浸月躺在四柱床上数雨滴。老式留声机在唱针划痕中呻吟着《夜上海》,忽明忽暗的壁灯将玫瑰窗投影成牢笼。当第十二滴雨水砸中窗棂时,她抓起手电筒冲向三楼画厅。

脚手架在月光中伸展成金属骨架,浸月抚摸着穹顶剥落的《普罗米修斯》。宙斯的雷电劈开云层处,油彩龟裂成毛细血管的纹路。她突然想起陆沉葬礼那天,自己就是用这样的笔触,在殡仪馆墙上画满燃烧的鸢尾花。

棉签蘸着松节油擦拭宙斯衣褶时,有冰凉的东西滴在后颈。浸月转身看见沈疏白站在两米外的横梁上,相机背带缠着苍白的腕骨。他抛来一管凡士林,指指她开裂的指腹,手语快得像扑火的飞蛾。

"你说壁画在求救?"浸月将修复刀插进裂缝,大片金箔如鳞片剥落。疏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鼻尖几乎贴上壁画残片——雷电裂纹深处露出暗红色底稿,分明是女子扭曲的肢体。

更声从街角传来时,疏白在记事本写下第一句话:"1937年的覆绘层下藏着谋杀。"

浸月咬开威士忌瓶塞,任由酒液渗入绷带。月光突然大亮,她看见疏白耳后的助听器闪烁着与陆沉手表相同的幽蓝。那个雨夜的画面再度侵袭:急诊室心电图变成直线时,表盘日历永远停在了10月17日。

"你听得见哭声吗?"她将空酒瓶砸向玫瑰窗,彩色玻璃中的圣母玛利亚裂成癫狂大笑的模样。疏白却俯身拾起一片钴蓝色碎玻璃,对准月光照出其中封印的丝缕白发。

浸月突然剧烈颤抖。那些白发与母亲梳妆台抽屉里的发束如此相似,与她十四岁那年躲在衣橱里看见的、缠绕在陌生女人指间的发丝如出一辙。

疏白的掌心毫无预兆地贴上她后颈,体温灼烫如显影液。浸月在眩晕中看见他用手语比划:"伤口是光的入口。"这个动作牵扯脖颈的疤痕,像条苏醒的蜈蚣钻进他的高领毛衣。

破晓时分,浸月在耳房调色盘前打翻钴蓝。颜料顺着《普罗米修斯》素描稿流淌,将盗火者的翅膀染成深海颜色。手机在地板震动,母亲的名字在屏幕亮起的瞬间,化作无数个重影。

"你父亲..."电流杂音吞噬了后半句,浸月注视着微信推送的新闻截图:美院教授与研究生共赴威尼斯双年展的偷拍照里,女孩锁骨处晃动的蓝铃花项链,正是她去年在拍卖会流标的藏品。

松节油瓶在画布上滚出蜿蜒的轨迹,浸月用刮刀将混着银粉的钛白疯狂堆砌。当沈疏白破门而入时,她正把整管朱砂挤进喉结形状的调色孔。男人夺下刮刀的瞬间,二十年未曾掉落的眼泪突然决堤——她看见疏白的手语穿透泪幕:

"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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