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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铃不眠时 李攸同 1177 2025-02-18 08:26

  蓝铃花的草坪。疏白用镊子夹起照片边缘:"双重曝光时,我并没有转动过胶卷轴。"

  

子夜钟声响起时,浸月正用紫外灯扫描铁皮匣。1937年的情书在紫光中浮现出第二层字迹:「云卿,父亲发现我们在画厅的事了。他说要用那批珍珠粉处理尸体时,我竟松了口气...」

  沈疏白的手毫无预兆地覆上她的眼睑。黑暗中,浸月听见某种生物在墙壁夹层抓挠的声响,混合着遥远的、水滴滴落青铜盆的清音。当掌心撤离时,紫外灯照亮的墙纸上,浮现出用蓖麻油写的血书:「新娘换魂」。

  暴雪封门的第七天,浸月在画厅角落发现暗道。沈疏白腰系登山绳下降时,冰碴顺着领口滑进浸月的锁骨。手电筒光束切开黑暗的刹那,他们看见整面墙的玻璃罐浸泡着女性手指,每根指尖都点着垂丝海棠蔻丹。

  "一、二、三..."浸月数到第十四根无名指时,喉间涌上威士忌的灼烧感。疏白突然将相机对准左侧角落——那里有个未贴标签的罐子,漂浮的蓝铃花瓣间,沉着一枚铂金婚戒。

  暗室冲印的照片显示,戒指内圈刻着"L&C 1937"。浸月想起陆沉求婚时说的玩笑话:"要是哪天我出轨,你就把这戒指熔了做颜料。"此刻她握紧冰凉的铂金圈,突然听见楼上传来留声机卡带的吱呀声。

  沈疏白的手套抚过浸月后颈,体温在暴雪天依然滚烫。他用手语比划:"梁云卿是梁家独子。"

  浸月冲回阁楼翻开泛黄的家谱,在1937年的记载页停住——梁三小姐梁晚意的名字被朱砂划去,旁边蝇头小楷注着:"适张氏子效周"。而浸月修复的婚书上,新郎分明写着"陈氏子云卿"。

  除夕夜,沈疏白带来浸透显影液的蓝铃花。浸月将花瓣捣碎调入金泥,填补普罗米修斯断裂的锁链时,月光突然变得猩红。壁画中的奥林匹斯诸神开始溶化,露出底层狰狞的送葬队伍,抬棺人全都戴着蓝铃花面具。

  "这才是真正的穹顶画。"疏白在相机液晶屏上放大细节:棺材缝隙露出月白旗袍一角,送葬队伍末尾的画匠左手缺失三指,右手紧握刻着垂丝海棠的珍珠簪。

  浸月用颤抖的手指触碰液晶屏,积雪突然从穹顶破洞倾泻而下。沈疏白拉她躲避时,两人跌进未干的壁画颜料。群青与朱砂在雪水中交融,浸月的指甲在疏白脖颈抓出血痕,蜈蚣疤痕吸饱颜料后竟如活物般蠕动。

  "伤口...是活的..."浸月挣扎着后退,后腰撞上画匠遗落的工具箱。凿刀刺破掌心时,她看见陆沉站在飘雪中微笑,胸口插着半截汽车雨刷器。

  疏白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浸月眼皮上。视网膜灼烧的剧痛中,她看见1937年的画厅:梁云卿与陈姓画匠在未完成的《吻》前相拥,窗外闪过执蓖麻油口红的三小姐。珍珠粉罐被打翻的刹那,梁老爷的枪口冒出青烟。

  正月十五的月光将雪地照成显影盘。浸月跪在冰封的池塘边,看着沈疏白凿开冰面。相机沉入水底的瞬间,显示屏亮起诡异画面——陆沉的跑车冲出护栏的弧线,与画匠坠楼的轨迹完美重合。

  "不是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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