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坦威钢琴上蒙着白布,琴盖的缝隙里还夹着半张他们上周写的物理试卷。
江枫忽然用食指在纸箱上敲出一串节奏。
嗒嗒、嗒嗒嗒、嗒——是他们初中发明的"摩斯密码",那时他总用保温杯敲暖气片,提醒后座的她班主任来了。
林小满的睫毛猛地颤了颤,条件反射般在纸箱侧面叩响回应。
空气突然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换气声。
江枫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低头去捡最后几本标本册时,后颈那颗小痣正对着她的视线。
"那个..."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被电梯到达的叮咚声打断。
林小满抱着纸箱跟进他家时,瞥见阳台落地窗外光秃秃的银杏树桩。
她记得市政施工通知寄到那天,江枫红着眼睛在树根处挖到半夜,挖出个生锈的饼干盒,里面两只发霉的纸船还保持着十岁那年歪歪扭扭的折痕。
"当年移栽到植物园的老树...抽新芽了。"
江枫递来马克杯时,温热的蜂蜜柚子茶氤氲着白汽。
他修剪整齐的指甲盖沾着点金箔,是标本册里那些银杏叶上精心贴的保护膜。
林小满忽然想起搬家前夜,母亲烧掉的那叠从门缝塞进来的素描纸,每张都画着不同角度的银杏树,背面用铅笔写着"今日物理笔记"。
江枫数到第七次琴键走音时,窗外的银杏叶正好落满四十七片。
林小满家那架施坦威钢琴正在死去,中央C键的嗡鸣声越来越像老人临终的喉音。
他蹲在琴凳旁给校服裤缝线打结,余光瞥见林家阳台上摞着印有搬家公司logo的纸箱,箱角露出半截被压皱的芭蕾舞裙。
"今天不练《月光》了。"
林小满突然合上琴盖,夹在谱架上的物理试卷惊飞半页。
她手腕上还戴着舞蹈课的护腕,绷带边缘洇着碘酒痕迹,"你听说了吗?银杏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