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嘉定十七年秋，寒露。

冷月照着潼川关外的乱葬岗，萧远山捂着肋下伤口，将七岁幼子塞进腐棺。青钢剑上的血珠顺着剑穗滴落，在枯叶上烫出点点黑斑。

"鸿儿记住，"他扯下半块血玉珏塞进孩子衣襟，"这世上最毒的从不是药王谷的蝮蛇青..."话音未断，三支鸣镝箭破空而至，箭尾白羽在月下泛着幽蓝。

十二道黑影自柏树梢头飘落，链子枪划出的银弧织成天罗地网。萧远山反手使了招"铁马冰河"，剑气削断七根枪头，却见那玄铁链上赫然刻着兵部监造的字号。

"萧将军好剑法。"为首的黑衣人踩碎满地箭簇，"交出《铁马兵鉴》，留你全尸。"

萧远山突然大笑，震落发间冰碴："陈尚书连亲笔签发的军械都舍得喂狗，倒舍不得萧某这卷残篇？"剑锋忽转，削去身后墓碑一角，露出暗格中的桐木匣。

黑衣人瞳孔骤缩，链子枪如毒蛇吐信。萧远山却将木匣掷向半空，匣中残页遇风四散，每一页都浸着化骨散。七名追兵捂脸惨叫时，他青钢剑已穿透三人咽喉。

腐棺突然传出异响。萧远山回身劈开棺盖，却见幼子被个戴青铜面具的汉子扼住咽喉。"其疾如风..."面具人笑声嘶哑，指尖在孩童颈间按出青紫，"将军选吧。"

寒光乍现。

萧远山的剑比月光更快，穿透亲子左肩的瞬间，剑风掀飞青铜面具。面具下那张脸让剩余的黑衣人齐齐后退——竟是三日前押送军饷失踪的兵部侍郎！

趁众人错愕，萧远山甩出剑鞘击碎墓碑。漫天石灰中，他抱着幼子滚下山崖。崖下寒江汹涌，追兵的箭雨被浪头吞没。

"抱紧这个..."萧远山将血玉珏按进孩子掌心，反手将其推入漂来的浮木凹槽。青钢剑在礁石上迸出最后一串火星，残碑般的身影缓缓沉入江心。

十里外，老道立在乌篷船头，判官笔挑住顺流而下的浮木。孩童肩头剑伤渗出的血，在月光下凝成诡异的八卦图形。

"好个萧远山，"老道拭去判官笔上的血渍，"竟用亲子的纯阳血破煞..."他望向江心升起的孔明灯，灯面"玄"字被浪打得支离破碎。

乌云吞月时，潼川关戍卫所的更鼓响了第三遍。血玉珏在孩童怀中泛起微光，映亮江面漂过的半页残卷，依稀可见"其徐如林"四字。

正文

潼川关的城楼上，萧天鸿按着腰间青钢剑，望着远处沙尘漫天的戈壁。北疆狼族这半月来频频犯边，昨日更是在关前三十里处扎下营寨。这位镇北军左营校尉刚过弱冠之年，眉宇间却已凝着经年风霜。

"报——！"传令兵疾奔上城楼，甲叶相撞声清脆刺耳，"西侧望楼发现狼族游骑，约莫三十余人！"

萧天鸿剑眉微挑，青钢剑铿然出鞘三寸，寒光映着残阳如血："传令轻骑队随我出关，其余各部严守城防。"话音未落，城下已有二十余骑整装待发。这些骑士皆是随他征战三年的袍泽，马鞍旁都悬着特制的三棱透甲锥。

铁蹄踏碎关前碎石时，萧天鸿突然瞥见道旁枯树上系着半截红绸。那是武林盟的紧急联络标记，鲜红的绸缎在朔风中猎猎作响，断口处却平整如刀削。

三十里外，白狼谷。

林寒江将染血的判官笔在尸身上擦了擦，玄色劲装早已被血污浸透。在他脚边横七竖八躺着十余具尸体，看装束皆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黑沙盗"。这些马贼半月前突然出现在潼川附近，专劫往来的军需车队。

"寒江兄好身手。"清泠女声自岩后传来，秦雪衣牵着匹乌云踏雪缓缓走出。她手中银枪犹自滴血，枪缨却纤尘不染，"但留着那个活口作甚？"枪尖指向蜷缩在岩缝里的独眼汉子。

林寒江甩开折扇，沾血的扇面竟绘着幅工笔雪梅图："总要有人给狼族报信，说他们的狗被宰干净了。"说着抬脚将独眼汉子踹下山坡，那人顺着碎石滚出十余丈，惨叫声惊起几只秃鹫。

暮色四合时，三骑快马冲破潼川关北门。萧天鸿的马鞍旁挂着两颗狼族百夫长的头颅，身后轻骑却只剩十五人。方才遭遇战中有个细节让他心惊——那些狼族骑兵的弯刀上，竟刻着中原铸剑堂的徽记。

"萧校尉留步！"清脆鞭声破空而来，秦雪衣策马横在道中。她解下腰间鎏金令牌，正面"武林盟"三个篆字在火把下泛着冷光，"三日前贵军押送的《铁马兵鉴》残卷被劫，盟主特命我等前来协查。"

萧天鸿瞳孔骤缩。那批军械是七日前从汴梁秘密运来的，除他之外唯有镇北军副将知晓路线。青钢剑突然发出嗡鸣，剑穗上三枚铜钱无风自动——这是师父传授的"听风辨器"之术，二十丈内但凡有强弓劲弩上弦，铜钱便会相击示警。

几乎在同一瞬间，林寒江的判官笔已钉入道旁槐树。树后传来闷哼，黑衣刺客的咽喉被铁笔贯穿，手中弩箭斜斜射向夜空。萧天鸿反手掷出剑鞘，将第二支偷袭的弩箭凌空击落。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查下去。"秦雪衣银枪横扫，挑开第三名刺客的面巾。那人颧骨处纹着青色狼头，嘴角却已渗出黑血——竟是提前咬碎了毒囊。

林寒江俯身查看尸体，突然用判官笔挑开刺客衣襟。在心脏位置，赫然烙着个"玄"字疤痕，疤痕边缘焦黑，分明是烧红的铁印生生烙上去的。

"玄衣卫。"萧天鸿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十年前父亲奉命清查军械贪腐案，就是在追查到这个神秘组织时惨遭灭门。那夜冲进萧府的黑衣人，左胸都烙着同样的印记。

城头更鼓忽响，惊起寒鸦数只。三人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凛冽杀机。秦雪衣忽然轻笑："萧校尉可听过'破军'计划？"她指尖在银枪上轻叩三下，枪杆竟旋开暗格，取出半卷泛黄帛书。

月光照在帛书残卷上，"铁马冰河"四个篆字隐约可见。萧天鸿猛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的血衣碎片上，也写着半句"铁马秋风"。

好的，我将按照您的要求继续创作。为了让故事保持张力同时避免复杂化，我们先聚焦在主角团追查《铁马兵鉴》的主线。以下是下一章内容：

潼川关戍卫所地窖里，三盏桐油灯将人影投在夯土墙上。萧天鸿用剑尖挑开刺客衣襟，那个焦黑的"玄"字烙印在火光下愈发狰狞。林寒江突然用判官笔戳向烙印边缘，皮肉竟发出烙铁炙烤的滋滋声。

"半年前的新伤。"他甩去笔尖焦屑，"这帮人连自己人都防着。"

秦雪衣的银枪在地面划出三道刻痕："三年前沧州马场大火，七十六匹战马被烧成焦骨。我在灰烬里找到的烙印，和这个一模一样。"枪尖点在西侧刻痕，"但那次他们用的是北疆火油。"

萧天鸿剑鞘重重顿地："十五日前，镇北军右营的粮草车在虎跳峡遇袭。"鞘尾铁环在地面磕出火星，"现场除了车辙印，还有马蹄铁留下的菱形纹——和今日狼族骑兵的战马蹄印分毫不差。"

林寒江折扇啪地合拢："有人在中原养狼。"

地窖木门忽然吱呀作响。三人同时出手，青钢剑抵住来者咽喉，判官笔点住膻中穴，银枪锁死退路。火光照出来人灰白胡须——竟是镇北军掌书记陈文远。

"萧校尉好警觉。"老书记颤巍巍举起油纸包，"这是将军让老朽送来的兵械簿。"他布满老人斑的手指在"七月廿三"那栏重重划过，"那批被劫的军械里，混着三架神臂弩。"

萧天鸿瞳孔骤缩。神臂弩需五人合力方能上弦，射程可达三百步，向来由兵部直管。秦雪衣枪尖微颤："三日前劫案发生时，守库的是..."

"右营都尉赵崇山。"陈文远咳嗽着退出地窖，"这人三更天还在西市赌坊掷骰子呢。"

子时梆子响过三声，三人伏在西市屋脊上。赌坊后院的青砖突然掀起，赵崇山抱着个檀木匣钻出地洞。月光照见他腰间佩刀——刀柄缠着狼尾毛。

"跟紧。"萧天鸿话音未落，林寒江已如鹞子翻身掠下屋檐。判官笔点在赵崇山肩井穴时，这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竟反手劈出弯刀，刀法赫然是狼族骑兵的"断月式"。

青钢剑与弯刀相撞，迸出连串火星。萧天鸿突然变招为"挑灯看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