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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身查看昏迷的老妇人,镊子从她指甲缝里夹出片金丝残片——与龙凤褂上断裂的纹样如出一辙。
我摇头时瞥见他的警用笔记本露出半页档案,泛黄的照片里是年轻的外婆站在服装厂废墟前,脚边散落着烧焦的绣花鞋。
「死者指甲里的金箔成分很特殊。」法医在门口举起证物袋,里面的油纸上「前进服装厂1965」的朱砂印正在融化,「像是...」
「祭奠用的纸钱材料。」我脱口而出。童年每逢清明,外婆都会用金箔纸叠元宝,燃烧时总带着淡淡的艾草香。
沈明川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他抬手拂过老座钟的玻璃罩,指尖沾到的不是灰尘,而是某种油脂状的分泌物。当他的手电筒光柱扫过钟面时,我们同时倒吸凉气——所有指针正在逆时针疯转,齿轮间渗出暗红的浆液。
「林小姐,恐怕需要您...」
他的话音被突如其来的闷响打断。二楼传来重物坠地声,我们冲上楼梯时,那件消失的龙凤褂正平平整整铺在绣绷上,只是金丝牡丹变成了血染的曼珠沙华。本该是衣领的位置缀着八枚银扣,每颗都刻着女工的名字,最后那颗「梅素贞」的「贞」字被利刃刮花。
沈明川的手机在此时响起。他接听后脸色骤变,警笛声从远处层层叠叠涌来。我跟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河岸边晃动的探照灯正照亮一个湿漉漉的编织袋——半幅金线嫁衣从袋口滑出,龙睛处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老座钟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转身时,陈阿婆的藤椅上空余一滩水渍,几枚泡烂的玉兰花瓣浮在表面,摆成钟表指针的形状。
暴雨把老宅屋檐敲成一面破败的鼓时,证物室那件染血嫁衣正在我视网膜上灼烧。沈明川留在八仙桌上的警用手电筒滚到墙角,白光斜切过堂屋,将老座钟的阴影拉长成口衔尾羽的凤凰。
「您核对完了?」民警小张缩了缩脖子,仿佛那些装着旗袍碎片的证物袋会咬人。他胸前的记录仪红光闪烁,像极了母亲消失那晚,江岸灯塔的示警信号。
我捏着镊子的手在发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