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跌坐在满地乐谱里，看见落地窗映出自己破碎的倒影。霍砚摸索着打开黑胶唱机，德彪西的《月光》流淌出来的瞬间，她突然发现那些乐谱背面全是孤儿院的照片。1987年夏季集体照上，穿蓝格子裙的女孩正踮脚够梧桐树上的蝉蜕。

　　"霍先生需要听睡前故事吗？"她攥紧那张泛黄的照片，指甲陷进掌心的旧伤，"比如...被火烧伤的男孩怎么变成嗜血的狼？"

　　黑暗中传来金属碰撞声，霍砚将镶着翡翠的盲杖抵在她心口："林楚楚，你偷看保险柜的姿势和当年偷馒头的野猫一模一样。"杖尖突然下移挑开婚纱系带，"但野猫不会在发情期带着别人的种上门。"

　　沈南星看着验孕单从胸口滑落，想起手术台上脸色灰败的养母。三天前那个暴雨夜，林楚楚将堕胎药混在草莓蛋糕里推给她："姐姐替我怀个孩子，我就把匹配的骨髓捐给那个洗衣妇。"

　　钢琴低音区突然炸响，霍砚的盲杖重重敲在中央C键："滚去地下室。"他转身时睡袍带起一阵风，"你身上的消毒水味，臭得让我想起停尸间。"

　　沈南星赤脚踩过波斯地毯上的血迹时，发现通往地下室的旋转楼梯贴满镜面瓷砖。每一块碎片都映出她后背交错的伤痕——像极了孤儿院铁栅栏的投影。在第七级台阶的裂缝里，她摸到半枚生锈的铭牌：1999级 沈南星。

　　地下室的铁门推开时，霉味混着橙花香扑面而来。三百平的空间里挂满裱在玻璃框中的照片，1985-2003年的孤儿院年鉴整齐排列在红木架上。沈南星看见自己七岁时挂在梧桐树上的画作，此刻正悬在霍砚的军刀收藏上方。

　　"很惊讶？"管家举着烛台从阴影里走出，火光照亮墙角的监控屏幕，"少爷收购了整座孤儿院，就为了找到那个把他推出火场的女孩。"他枯槁的手指划过屏幕里林楚楚的脸，"可惜林家送来了赝品。"

　　沈南星突然撞翻烛台，在火苗窜上窗帘的瞬间扯下1998年的合影。照片里穿白大褂的女人抱着两个襁褓，胸牌上的名字被血渍模糊成"林"字。燃烧的窗帘映出她瞳孔里的血丝，像极了验孕单上那个不存在的胚胎。

　　"少夫人该学会安分。"管家踩灭火苗，将镇静剂扎进她颤抖的腕脉，"毕竟霍家只需要听话的子宫。"

　　沈南星在药物生效前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记忆翻涌。她终于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护士将两个女婴的脚环调换时，窗外的梧桐叶正砸在产房玻璃上。

　　监控器红光闪烁的瞬间，她对着镜头露出林楚楚式的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