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短篇故事 奉旨和亲?那朕可就要奉天靖难了

  

进太庙梁柱。女帝最忌惮天谴之说,这场"雷火"足够让钦天监忙活半月了。

"殿下!"

娇叱声自屋顶传来,先前见过的绯衣少女倒挂檐角,面具下露出截雪白脖颈:"武三思的人往波斯邸去了,右卫率正在清查胡商。"

我摘下她发间沾的槐叶,叶脉上细密的针孔组成契丹文字——这是五姓七望中博陵崔氏的暗号。

"告诉崔公,该烧的不是太庙。"我将槐叶碾碎在掌心,"是女帝秋收后要运往安西都护府的三百万石军粮。"

少女瞳孔倏地收缩。她自然明白,陇西李氏的粮仓遍布河西,这把火若烧起来,足以让武周在西域的战事瘫痪三年。

"对了。"我唤住正要离开的身影,"你叫什么?"

"阿芜。"她摘下面具的刹那,我仿佛看见太液池残荷上凝结的霜,"野有蔓草的芜。"

更鼓声催得急,我却绕道去了平康坊。醉月楼头牌娘子纤纤的厢房里,武承嗣最宠爱的庶子正在寻欢作乐。我隔着屏风听他炫耀:"父亲说等那杂种去了草原,就派人假扮契丹部族截杀......"

琵琶声突然变调,纤纤的杏眼在珠帘后冲我眨了眨。这个被武家害得家破人亡的乐伎,如今是我插在平康坊最利的眼。

"告诉武延秀。"我将康萨保那枚私铸金币塞进酒壶,"他父亲在潞州私铸的铜钱,有一半掺了铅。"

子时的梆子敲响时,我终于回到冷清的大丰王府。说是王府,不过是前隋废置的鸿胪客馆,庭中荒草间还立着突厥使臣当年留下的图腾柱。

"殿下!"老门房举着火折子踉跄奔来,"库房...库房遭贼了!"

我望着被撬开的青铜锁,嘴角却浮起笑意。箱笼翻倒处,故意露出的半截《氏族志》残卷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块带血的狼髀骨——这是阿史那部接受盟约的信物。

"备酒。"我踹开寝殿门,对镜拆散发髻,"明日契丹使团入京,该演场好戏了。"

铜镜忽地蒙上水雾,镜面浮现出扭曲的字迹。这是我与崔尚书约定的密信之法,用明矾写在琉璃镜上,遇热即显:

"裴炎遗孤已至范阳。"

指尖猛地攥紧梳篦。二十六年前,宰相裴炎为保李唐宗庙被武后斩于都亭驿,其幼子被乳母裹在襁褓中出逃——原来这步暗棋,崔氏竟藏了这么久。

窗外传来异响,我挥袖打翻烛台。在黑暗降临前的刹那,瞥见梁上垂落的赤绦——是女帝身边"梅花内卫"独有的标记。

"姑祖母。"我对着虚空轻笑,"您可知裴炎临刑前吟的诗?"

寒风卷着残雪扑入窗棂,我蘸着茶水在案几写下那句染血的诗:

"一片火,两片火,绯衣小儿殿上坐。"

当年武后因此诗诛杀裴炎,却不知这谶语真正的杀机,此刻正在她亲手送往草原的火种里燃烧。

契丹使团入京那日,我披着武周鸿胪寺送来的赭红婚服,腰间却系着突厥狼髀骨。朱雀门前九十九声礼炮轰鸣,女帝赐的鎏金车驾镶满南海珍珠——却故意不用减震的辽东软木。

"殿下当心。"福全搀我登车时,袖中滑出包药粉,"老奴在坐垫下铺了蒺藜。"

车轮碾过朱雀大街的瞬间,我听见车底机括轻响。这辆按亲王规格打造的四驾马车,轱辘里藏着七十二根淬毒钢针,只要颠簸超过三刻钟......

"去西市。"我掀帘高喝,在羽林卫错愕中指向人潮汹涌的胡商集市,"本王要给可汗备些见面礼。"

人群忽然骚动。

契丹使团正纵马踏碎货摊,为首的虬髯汉子挥鞭抽翻老妪:"挡路的周狗!"他说的竟是标准长安官话,显然受过汉学教养。我盯着他马鞍上挂的骷髅头——那是用契丹秘法缩制的头颅,发间插着支折断的凤头钗。

"且慢。"

我跃下车驾时故意踉跄,婚服广袖拂过契丹人的马蹄。藏在袖中的狼髀骨精准敲中马腿穴位,那匹河西良驹突然哀鸣跪地,将虬髯汉子掀翻在泥泞里。

"听闻契丹勇士能驯服漠北野狼。"我俯身拾起他掉落的骨链,十二枚指骨串成的饰物在阳光下泛青,"怎么连匹骟马都骑不稳?"

围观人群哄笑如潮。虬髯汉子暴起拔刀,刀刃却在出鞘时断成三截——昨夜我让阿芜用酸液蚀了所有契丹使团的兵器。

"中原有句话。"我用断刃挑起他下巴,"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鸿胪寺丞的冷汗浸透官袍,他颤声打圆场:"大丰王子醉了,快扶......"

"醉的是你们!"我忽然扯开婚服前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箭疤,"神功元年,契丹李尽忠反周,这箭痕便是幽州城头所留!"

满街死寂。

那年我才十岁,被武承嗣强押到阵前当人盾。契丹人的狼牙箭穿透皮肉时,我记住的不仅是李尽忠的金狼旗,还有武周将领见死不救的狞笑。

"原来是你!"虬髯汉子瞳孔骤缩,"那个被周军扔在尸堆里的孩子......"

我反手撕下婚服衬里,暗红绸缎上密密麻麻绣着契丹文——这是用母妃的嫁衣线,照着崔尚书偷来的《契丹秘史》绣成的盟书。

"回去告诉可汗。"我将血盟书甩在他脸上,"当年我能从李尽忠的乱军中爬出来,今日就能从武周的棋局里杀出去。"

鸿胪寺的迎宾鼓乐成了丧钟。我转身走向西市最大的铁匠铺,武承嗣安插的掌柜满脸堆笑:"殿下要打婚轿金饰?"

"打这个。"我抛出一卷泛黄图纸。

掌柜展开《考工记》摹本的刹那,喉结剧烈滚动。图中那具三弓床弩的规制,正是太宗朝横扫突厥的"神威大将军"——武周立国后,此弩图纸尽毁,唯太庙地宫可能存有残卷。

"三日后来取。"我屈指叩了叩他藏在柜台下的弩机模型,"记得用渤海国的柘木,高句丽的牛筋。"

出铁匠铺时,斜刺里突然冲出个卖花女童。她捧着的牡丹丛中藏着张字条,墨迹是五姓七望中太原王氏特有的松烟墨:"裴氏子已接掌范阳兵曹。"

我摘下最艳丽的魏紫插在女童鬓间,指尖拂过她颈后刺青——那是裴氏家徽。当年裴炎被诛九族,没想到竟有支血脉藏在北疆军镇。

"范阳的雪。"我将碎银放进她篮中,"该用胡马的热血来化了。"

回府路上,羽林卫的跟踪愈发露骨。十二匹快马轮番逼近车驾,试图制造惊马事故。我闭目听着车轴吱呀声,在第三次撞击时突然踹开车门。

"刘都尉!"我揪住领头的羽林卫将领,"听闻令郎上月强占永业田被告发?"

枣红马惊得人立而起,我将密信拍在他胸甲上:"御史台明日要查的可是城南三十顷隐田。"

当夜子时,阿芜翻窗而入时带着血腥气:"羽林卫换了三班岗,武承嗣在府里砸了十二套茶具。"

"不够。"我研磨着西域进贡的孔雀石颜料,"要让他砸了最爱的扶桑玉枕。"

寅时三刻,平康坊传来消息:武延秀在醉月楼暴毙,死时手握掺铅的私铸金币。武承嗣连夜进宫哭诉,却被女帝用砚台砸破额头——那方洮河绿石砚,正是用裴炎府邸的梁木所雕。

"该添把火了。"我在宣纸上勾勒契丹地貌图,狼髀骨浸泡的颜料泛着幽绿,"让崔尚书的人明晨敲登闻鼓,状告武三思私贩辽东军粮。"

晨光初现时,大丰王府迎来不速之客。契丹大祭司拄着人骨杖闯入院落,九名随从抬着青铜棺椁:"可汗有令,请王子歃血为盟!"

棺盖轰然开启,腥风扑面。棺中铺满草原毒蛛,蛛网缠绕的骷髅头上赫然刻着"李尽忠"三个契丹文——正是当年反周失败的契丹枭雄。

"可汗问王子。"大祭司的眼白泛着巫蛊的靛蓝,"敢不敢与死敌同眠?"

我褪去婚服掷入棺中,毒蛛瞬间将锦缎啃成碎屑。在福全的惊叫声中,我赤脚踏上李尽忠的颅骨:"劳烦转告可汗......"

狼髀骨刺破掌心,鲜血滴入骷髅眼眶:"本王在幽州就说过——"

"活人尚不惧,何况枯骨!"

毒蛛的螯肢擦过脚踝时,我嗅到腐骨草的腥甜。契丹大祭司摇动人骨杖,青铜棺椁竟渗出黑血——这老巫在棺底藏了萨满秘药,要将我炼成毒傀献给狼神。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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