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间的粉色丝巾在雨幕中艳得刺目。
我认得那条爱马仕丝巾。上周陈默说要去香港出差,朋友圈定位却显示在金融街的丽思卡尔顿。当时他助理发的合影里,这个女人就戴着同款丝巾,纤长手指搭在他肩头。
"找到您先生了吧?跟丢了我双倍退款。"蓝牙耳机里传来私家侦探的得意的声音。
我压下颤栗,看着陈默刷卡进入C栋特护区。落地窗内闪过穿制服的护士,电子屏上的金色标语在雨水中扭曲变形:"让记忆永驻,阿尔茨海默症患者的最后乐园"。
我钻进景观树丛。腐叶混着泥土的气息涌进鼻腔,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侦探发来的照片加载出残酷真相:陈默抱着大束玉兰花走进疗养院,而他怀里的康乃馨花束中,赫然露出半截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袖子。
那袖口绣着的歪扭玉兰花,是婆婆五年前中风后,我握着她的手一针一线绣的。
手机银行的通知突然弹出,二十万转账记录刺进瞳孔。收款方账户名显示"碧水康养集团",交易附言里写着:周淑兰护理费。而周淑兰,正是五年前婚礼上把滚茶泼在我脸上的婆婆。
"你们林家卖女儿呢?进门就要20万?"记忆中的尖笑刺穿耳膜。当年她把棺材本投进P2P血本无归,除夕夜举着菜刀说要赡养费。直到陈默跪在雪地里哀求,我才勉强同意每月打两千赡养费。
雨越下越大了。我盯着特护病房的暖黄灯光,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陈默的白衬衫出现在三楼窗前,他正弯腰给病床上的人擦脸,侧脸温柔得像在擦拭易碎的瓷器。当他的身影移开的刹那,我居然看见了床头卡上的名字——
周淑兰,阿尔茨海默症三期。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刺耳蜂鸣,医院APP推送的急救通知跳出屏幕:"患者周淑兰突发癫痫,请家属立即前往市一院!"雷声在头顶炸响的瞬间,我听见童童的粉色雨靴踩碎水洼的声音。
"妈妈,奶奶说爸爸在给天使造房子。"童童不知何时钻进了后座,她举起蜡笔画:穿着病号服的老太太正在云端微笑,而陈默的西装口袋里插着支滴血的玫瑰。
我走了进去,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雨腥涌进鼻腔时,急救室的红灯正发出低频嗡鸣。我攥着童童发烫的小手,看陈默的白衬衫在走廊尽头忽明忽暗。他弯腰签字的姿势像个被抽去脊梁的木偶,钢笔在知情书上洇开大团墨迹。
"妈妈,爸爸在流血。"童童突然指着地面。暗红血珠正顺着陈默的裤管滴落,在他脚边汇成断续的虚线。我这才注意到他左手缠着渗血的绷带,无名指上一圈戒痕紫得发黑。
五小时前,我抱着童童冲进市一院急诊大厅。陈默像尊风化的石像杵在抢救室门口,西装裤脚沾着呕吐物,手里攥着卷边的护理手册。护士第三次催促补交押金时,他解锁手机的动作带着机械般的滞涩——屏幕裂痕间,婆婆插着鼻饲管的照片刺得我眼眶生疼。
"什么时候的事?"我把童童塞给赶来的闺蜜。急救灯在他脸上投下栅栏状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