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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夜惊鸿
暮春的雨来得又急又猛，细密雨丝将百乐门霓虹灯牌浇得模糊不清。叶清欢踩着十公分漆皮高跟鞋踉跄奔逃，旗袍下摆被巷口铁丝勾破，露出膝盖上洇着血丝的擦伤。
身后脚步声如影随形。
"叶小姐还是把胶卷交出来吧。"男人声音裹着粘稠的湿意，"程司令的新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写的。"
她将相机死死护在胸前，后背撞上冰冷的砖墙。雨幕中突然飘来一缕幽香，像是陈年檀木混着茉莉头油的味道。青石板上漫过胭脂色的水痕，绣着暗金云纹的袍角拂过她的脚踝。
"这位先生好大威风。"
那把嗓子清凌凌的，像是雨打青瓷。叶清欢抬头望去，油纸伞下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黛色眼线斜飞入鬓，唇上胭脂被雨水晕开，倒像是哭过的模样。
正是近来红透上海滩的乾旦沈砚秋。
拿枪的男人脸色骤变："沈老板要管这闲事？"
伞面微微倾斜，露出颈间雪白的狐毛围领。沈砚秋将叶清欢往身后一拽，腕上翡翠镯子撞出清越声响："三更半夜追着姑娘跑，倒像是程司令的做派。"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整齐的皮靴声。巡捕房的哨音刺破雨夜，男人咒骂着消失在暗巷深处。叶清欢这才发觉自己攥着沈砚秋的衣袖，月白杭绸上洇开点点猩红。
"你受伤了？"
沈砚秋低头查看她膝盖的伤口，发间珠钗垂下的流苏扫过她手背。叶清欢注意到他眼尾有颗泪痣，戏妆未卸，整个人像是从工笔仕女图里走出来的精魅。
"能走吗？"他伸手要扶，腕间突然传来机械表链的凉意。叶清欢瞥见他虎口处有道陈年刀疤，与这身绮丽装扮格格不入。
远处传来报童的叫卖声："号外号外！法租界又一名伶失踪，警局悬赏五百大洋！"
沈砚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他脱下墨绿织锦斗篷裹住叶清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