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背对镜面,腕间红痣随着调换襁褓的动作摇晃。她脖颈后赫然纹着青面獠牙的罗刹,与师父手札里画的玄门叛徒印记一模一样。
山风骤然大作,铜镜幻象碎成齑粉。道观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些师父不许我踏入的密室此刻门户洞开。十八道黄符封着的檀木匣正在案上震动,每震一下,我颈间木牌就烫一分。
匣中染血的襁褓裹着半本《玄天策》,残页上"困龙阵"三个朱砂字刺得眼睛生疼。阵图中央的婴孩被七枚铜钉贯穿,批注小字写着:"借至亲骨血为引,夺紫微命格,需在破军星亮时......"
窗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我握紧青铜钱转身,正对上檐角一双猩红的眼睛。那黑猫我喂了三年,此刻却弓着背发出婴啼般的嘶叫。它额间浮现出与林浅如出一辙的灰雾,利爪划过的地方,青砖上赫然是师父临终前在地上抓出的血痕——
"快逃"
瓦片突然暴雨般砸下,黑猫化作一道灰影直扑面门。青铜钱在掌心爆出青光,猫妖在离我咽喉三寸处炸成血雾。温热血浆溅在《玄天策》上,残破书页突然显现出隐藏的符咒:
"七杀照命,破军饮血。梧桐树下,往生不灭。"
北方夜空亮起诡异的红星,我腕间铜钱发出共鸣般的震颤。背起师父用桃木枝编的背篓时,十八盏长明灯同时爆开。飞溅的灯油在墙上烧出焦黑人形,依稀是女子环抱婴儿的轮廓。
山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我听见师父破碎的叹息混在风里:"阿深,别看......"
2
青石阶上结满冰凌,我攥着青铜钱往山下狂奔。背篓里的《玄天策》渗出暗红血珠,在雪地上绽出诡异梅花。师父说过北边三百里有座火车站,但当我看见铁轨时,道袍下摆已经结满霜花。
绿皮车厢里飘着煤烟味,我对座老太正在剪窗花。红纸屑落满粗布棉鞋,她膝头竹篮里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