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汽在磨砂玻璃上蜿蜒成透明的蝶须。林夏赤脚踩到浴缸边缘的银链子，那是慕深总挂在脖颈的怀表链。金属凉意顺着脚踝攀爬时，浴室门突然被推开。
"你泡了四十分钟。"慕深的声音混着雨声渗进来。少年白色校服被雨水浸成半透明，喉结下方悬着的水珠正巧落在林夏锁骨。她慌忙扯过浴巾，却看见他肩胛骨上的暗红印记在蒸汽里舒展——像蓝闪蝶被撕碎的左翼。
闪电劈开窗外的玉兰树，全家福在雷声中震颤。照片里婚纱上的珍珠还沾着四年前的雨水，继父的手正按在他们被迫交叠的膝盖上。林深突然抓住她潮湿的脚踝，表链在瓷砖上刮出细响："这道疤怎么来的？"
那是上周被他击剑手套铆钉划伤的红痕。林夏的呼吸凝在喉间，浴巾滑落时带翻了玻璃瓶。柑橘味浴盐在积水中溶解成苍白的茧，将两人倒影裹成胚胎状共生体。他的拇指按在她锁骨胎记上，那里正随暴雨频率灼烧。
"慕深..."水珠从少年发梢滴进她颈窝，像某种冰冷的亲吻。走廊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慕深猛地后退撞上置物架，消毒水滚落时在两人之间漫开刺鼻的雪原。
母亲在客厅尖叫着踩过婚纱照碎片，继父的威士忌酒瓶又碎了一个。慕深把毛巾砸进浴缸，飞溅的水花惊醒了标本箱里的蓝闪蝶。当他的校服外套裹住林夏时，后颈传来被击剑手套磨出的血锈味。
"把头发吹干。"金属柜门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会着凉。"
浴室灯管突然炸裂，黑暗里谁的指甲掐进掌心。林夏数着雨滴等待心跳平复，却听见解剖刀从笔袋滑落的清响——那是今早从他书包偷来的银色凶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