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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尖距离裴砚的手背不到三厘米。
“把唐三彩搬去我房间插花。”
“可这是唐朝...”
“假的!当年从潘家园五十块淘的,跟裴家联姻用的赝品多着呢。”
沈昭昭憋笑憋得发抖,床板嘎吱作响。顾明薇突然蹲下身:“什么声音?”
千钧一发之际,裴砚扣住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胸口。沈昭昭的鼻尖撞上他锁骨,淡淡的雪松香钻进口鼻。
“小姐,可能是老鼠...”
“明天找人来放耗子药!”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裴砚才松开手。沈昭昭滚出床底时,发现他西装口袋露出半截奶嘴:“裴总,您这顺手牵羊的毛病跟谁学的?”
回程路上,她攥着那张产检报告发呆。等红灯时,裴砚突然开口:“那个孩子...”
“活不过满月。”她摇下车窗,晨风灌进来吹散尾音,“脑室增宽超过15mm,大概率是脑积水。”
后视镜里,裴砚握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凸起。沈昭昭把奶嘴抛进车载垃圾桶:“顾明薇五年前堕过胎,却假装有私生子,您猜她骗的是谁?”
手机突然震动,匿名短信再次弹出:「你离真相很近,但孤儿院的火能烧第一次就能烧第二次。」
裴砚把迈巴赫怼进公司地库时,沈昭昭正用他西装口袋里的奶嘴泡咖啡。车还没停稳,她突然指着后视镜:“那辆大众跟了咱三条街!”
“顾家的车。”裴砚熄火拔钥匙,“你从右侧电梯上28楼,密码换成你生日了。”
“您这撩妹套路是不是太老...”她话到一半突然卡壳,“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回答她的是甩过来的门禁卡。卡面贴着的便签龙飞凤舞写着「1224」,正是她当年被扔在孤儿院的日子。
——
总裁办公室里,沈昭昭蹲在保险柜前啃苹果。裴砚的电脑屏幕亮着,满屏代码看得她眼晕:“喂,你爸当年给顾家装安保系统时,就没留个后门?”
“后门在你脚下。”裴砚踹了踹地毯接缝,“掀开,有惊喜。”
她掀开波斯地毯,看见块刻着「裴氏安防2005」的钢板,撬开居然是条直通负二层的滑梯。
“你们家做安保的怎么跟搞间谍似的?”
“十二年前顾家扩建地下室,我爸往混凝土里掺了感应纤维。”他扔给她个手电筒,“现在下去,还能拍到顾明薇昨晚转移的唐三彩。”
沈昭昭扒着洞口往下瞅,黑黢黢的通道飘上来股泡菜味:“这滑梯保熟吗?”
“你当年钻孤儿院狗洞时没见这么怂。”裴砚抬脚就要踹她屁股。
“等等!”她突然转身,鼻尖擦过他下巴,“要是我半小时没上来,记得打120说卡住了。”
滑下去那刻,她听见头顶传来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
负二层冷库像个巨型泡菜坛子。沈昭昭举着手机电筒乱晃,差点被地上的腌萝卜绊倒。三十多尊唐三彩摆在货架上,每个马肚子都塞着真空包装的酱菜。
“顾家拿古董走私泡菜?”她摸出瑞士军刀划开陶马,辣白菜里裹着袋钻石,“这腌菜够下血本啊!”
手机突然震动,裴砚发来张设计图:「马鞍下方有夹层」。
她掰开陶马腿,果然摸到卷泛黄的合同。甲方签名处龙飞凤舞写着「顾振东」,正是顾明薇死了八年的亲大伯。
“顾振东不是车祸死的吗...”她嘀咕着翻页,突然被条款惊住——顾氏集团十年前就把城西地块转给境外公司,而签约日期竟是顾振东死后第三天!
头顶通风管突然哗啦响,泡菜坛子接连炸开。沈昭昭抱头往货架下钻,听见顾明薇尖利的嗓音:“给我往死里打!”
五个彪形大汉拎着棒球棍围上来。她抓起泡菜坛子当手榴弹扔,酸汁糊了打手满脸:“顾小姐,您家泡菜过期了!”
混乱中有人拽住她脚踝。沈昭昭反手掏出防狼喷雾,却见裴砚从通风管跳下来,抡起灭火器砸晕两个壮汉:“发什么呆!”
“你钻管道的姿势挺专业啊!”她被他扯着狂奔,钻石在脚下咯吱响。
“跟我爸吵架离家出走那年练的。”他踹开安全门,“往右跑,有辆快递车!”
——
三轮车突突冲上高架桥时,沈昭昭还攥着那卷合同。后视镜里追兵渐远,她才发现裴砚的白衬衫染着泡菜汁:“你爸知道你这么用他安的密道吗?”
“他更想知道你从哪学的泡菜遁。”裴砚单手拧油门,另一只手按在她手背,“合同拍全了吗?”
她这才发现两人十指相扣,掌心汗津津地贴着:“你你你好好开车!”
快递车冲进城中村窄巷,甩尾停在一家修表店前。沈昭昭看着招牌上「老王修表」四个字,突然哆嗦:“这...这是我养父的店!”
裴砚把合同塞进她怀里:“七年前顾振东车祸案,唯一目击者是个修表匠。”
卷闸门突然拉开,油腻腻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昭昭?你不是在什么大公司当白领吗?”
沈昭昭一脚踹翻门口的废零件:“王建国!当年你卖给顾家的唐三彩从哪来的?”
修表匠脸色骤变,抄起扳手就要砸。裴砚直接掀开快递箱,露出还在录像的手机:“故意杀人罪判几年,需要我普法吗?”
“我说!我说!”